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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七十五（第1页）

百分之七十五

欤他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堪堪听到宣布复国号为“殷”，这似乎是蜀黎他父亲的国号，後面新颁布的一些关于人族律法以及政策之类的，两人都没有留心。

不过从鸦雀无声的现场和日後可窥见的民间百姓闲谈中，不难看出蜀黎的政策是具有突破意义的，他违背列祖列宗一意孤行，只是这突破究竟孰好孰坏无人知晓，唯有时间才能检验。

欤相信蜀黎，他从底层人民中来，相必更能体会他们的不易，或许他会成为一位体恤百姓的好皇帝。

“你自顾自偷乐什麽呢？”又雪皱眉疑惑不解。

“为朋友高兴。”

这番话惹得又雪白眼直翻，忍不住脱口而出：“你怕是高兴早了，回到魔界後一堆杂七杂八的事情等着你处理。”

蜀黎点点头，一步不停乘上马车，待平稳後朝後面人伸出援手，又雪吐槽归吐槽，动作一如既往潇洒利落，她单手把住扶手，嗖一下蹿上，空闲的另一只手还照拂微脏衣角，随後安稳落座并对欤的照顾表示谢意——虽然没用上。

代步工具时而颠簸时而平缓，内部空旷敞亮却无一人发言，欤静坐冥想，另一边又雪悄摸打量。

说实话，来时四人，返回两人，这个数字有点出乎意料，又雪琢磨，她本做好孤零零回去的打算，竹兆大人让其与之一同也有自己的考量，带欤一同返回魔界——这听起来就十分不靠谱的结果居然真的存在。

不用想也知道，这个结果对魔族来说，利远远大于弊，只多了张吃饭的嘴就能换来一个任劳任怨天赋异禀的劳工，何乐而不为。

兴奋之馀是满腔疑惑，她很想开口询问，你为何不像树那样留下来，留在那个根基故土般的人界，你唯二的朋友皆在那里，连你视为家人的他们也被你安置在那里，牵挂和链接……为何要远走他乡？

紊乱的心绪反反复复，张开嘴却又喑哑的喉咙，她下意识偏头，而那人额上红痕异常惹眼，瞧一瞬便扭过头，刚刚无法得到的答案在此刻显得那样明晃晃，生怕又雪注意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一股下坠感突然朝马车内的两人袭来，接着便稳稳定在原地，欤适时睁开眼睛——回到魔界了。

两人刚下马车，远方一个黑点快速朝这里袭来，由远及近，物体越发庞大，漆黑身躯逐渐显现出来——又雪饲养的那只鹰，大翅膀扑腾两下，闪现在两人面前发出尖锐叫声。

瞧它恨不得开口吐人言的模样，又雪就知道她的实验种出问题了，紧赶慢赶交代完近期事宜，马不停蹄飞奔至那块实验地，把述职的重任全权交付给欤。

一眨眼功夫，又雪的身影就如同黄豆大小，而欤依旧矗立原地，头顶灰蒙蒙的天，脚踩灰白色土壤，脸上倒是没有察觉出与人界那同出一脉冷冽刺骨的风，他沉默不语单单感受魔界流动的热空气，熟悉片刻後，无奈沉下肩膀调转步伐朝竹兆居所方向。

在那里，欤见到一个出乎自己意料，但转念一想好像又在情理之中的人。

从门缝中窸窸窣窣透露出一男一女相谈甚欢的声音，欤短暂停驻门前百感交集，声响深深浅浅传入耳内，不难听出两人相识已久……

正当欤准备打搅时，门忽然被人从内里拉开，首当其冲是竹兆揶揄的调笑，紧接着，竹兆掩耳盗铃般朝门内大声宣告，生怕某人漏听一个字，末了还鼓励式拍上欤的肩，

“听说我的二把手回来了，有件关系到魔族生死存亡的大事需要找她商量商量，我就先走一步，有什麽事我们之後再说。”话刚落下的一瞬，就让欤再次见识到专属魔族的行动速度——快如风。

缓慢意识到自己被竹兆留下，还需孤身同身後那妖共处一室就阵阵心悸，欤做足心理准备，扭头就瞧见熟悉笑脸，来自欤身後的光照耀在白衍身上，散落于肩的纯白发丝发出不一样的光。

这样温柔寂寥的白衍在他记忆中是出现过的，第一次给白衍扎头发的那间客栈，白衍给他的感觉像只将要断线的纸鸢，而此刻那种异样突然涌上心头，这样诡异的失控使欤皱起眉头。

“小欤看起来心事重重。”白衍朝傻站在门口的欤勾手，“我只是来找你兑现承诺。”

待欤回过神，已经抚上白衍的发丝站在他身後，白衍说的承诺看来就是给他再梳一次头，欤捏着那条再熟悉不过的发带，一言不发拨弄着头发，心里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然而白衍似乎不想如此沉默，纹丝不动用一句话让自己的发丝从欤手中逃脱。

“对不起。”欤听到白衍说。

他手一顿，立即又恢复正常，从欤的视角，他看不到也想象不出白衍的表情，只能瞥到白衍紧紧握住衣角的手，以及从见到白衍起，就寸步不离黏在白衍身上的廿。

“不是你的错。”

“是吗？”外面的光似乎晃到白衍眼睛，他下意识朝後仰，靠到欤的身上，“你有怨过我吧？为什麽不告诉你真相，不和你实话实说，又为何……不救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