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那双受伤的?眼睛,曾经?我?很喜欢很喜欢她这双漂亮的?眸子,还埋怨她没有遗传给我?。现在,眼睛依旧是那双眼睛。“对不起,我?没办法做到。”
我?妈也?在看我?,那双瞳孔里?流露出?的?情绪总是那么容易让人动容,心疼和委屈,最后不再跟我?掰扯这些。放了很薄的?信封在桌子上,对我?说:“省着?点花,你也?体谅体谅我?。”
话落,她就逃一样?的?离开?了这里?。
她想要逃离什么,我?的?责备,还是我?的?伤痕。我?不明白,对我?我?妈,我?仿佛知之甚少。
陈州过来了,看见桌子上那一叠薄薄的?信封,又看了看我?的?脸,说:“谢羌,好好学,咱俩以后一块去北京,去天安门看升旗。”
我?点点头,未来又亮起一盏明灯。
临近高三,暑假也?只有一个月多一点,盛夏的?暑气都还没消散时,我?们学校就匆匆忙忙地?开?了学。
回?到学校甚至都没怎么听到怨声载道的?声音,大家都埋着?头在桌上学习写作业,气压都低了一度。
我?又一次见到李思凡,是在平西?。
那是我?们连着?上了三个星期之后的?第一个假期,陈州不知道去干嘛了,我?自己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家。
骑到巷口的?时候,正看见一辆黑车堵在那里?,我?整个人瑟缩了下,再仔细看了一眼车牌,发现并不是沈文龙的?那辆,才终于放下心来。
我?从自行车上下来,推着?车向前?走,怕刮到那辆看起来价值不菲的?车,走起路来也?小心翼翼的?。
走近了,后排的?窗户忽然降了下来,我?看见车里?面,李思凡白皙圆润的?脸。
“阿羌,你回?来了?”
我?点点头,看了一眼前?面开?车的?司机,有些欲言又止:“你……”
“我?申请了美国的?学校,今天就走了。”
我?张着?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上次见她还是在疗养院,她身?神情松快地?对我?和陈州说,这里?很好,没有写不完的?试卷和母亲的?诉苦,而现在,她要去美国的?学校了。
签证,托福雅思,我?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开?始做准备的?。
现在,李思凡又恢复了往常的?样?子,温和,大方,待人接物彬彬有礼。
“对了,我?这里?还有些以前?的?笔记,说不定?你能用得到。”李思凡把那些笔记拿出?来,隔着?窗户递给我?,我?木讷地?接过来,看着?她温柔的?笑,窗户慢慢升起,车也?慢慢走远。
我?不知道该是为她高兴还是为她伤心。
等陈州回家以后,我?告诉他这件事,他的?神色有些疲惫,支撑不起他再做什么或惊讶或悲戚的表情,在高兴和伤心之间,陈州说:“那祝福她吧,她有她的?生活。”
我?轻轻哦了一声,转头继续做自己的?题。我和陈州做同一套试卷,他比我?要快很多,两个半小时都不一定做完的数学试卷,他只需要不到一个小时。
除了正式考试,他写试卷从来都不写过程,只写几个要点和最后结果放上去。
老师曾因为这件事批评过他,陈州的?认错态度也?很好,但就是不改。
从那天晚上的?越轨过后,我?们就像是有了正式身?份一样?,他偶尔会对我?耍流氓,我?从来不知道一向正经?的?陈州会有这样?一面。
“男生都这样?。”陈州只是笑,然后对我?说:“妹妹,求求我?,我?就给你讲。”
我嘁了一声:“不给讲算了。”
陈州扣住我?的?肩膀,把我?揽进怀里?,然后用左手指尖在试卷上指点江山。
我?还不算太笨,他一挑明,我?就瞬间开?悟,很快做出?了那道纠结很久的?数列题。
他把胳膊压在我?的?肩膀上,手掌在我?的?头发上蹭了蹭,然后倚在我?肩膀上,闭上眼睛,很困倦的?样?子:“谢羌,以后我?们结婚好不好?”
我?的?脸被他的?话烧红起来,只是他没有看见。那个问句我?一直没有回?答,不知道为什么,在陈州给我?诉说我?们的?美好未来时,我?总是觉得恐慌,觉得不安。这未来太美好,也?太脆弱,像是一阵高声就能吵醒的?美梦。
直到所有风波都被荡平的?以后,我?回?过头再来写下这段文字,回?忆起那时我?们的?身?影,忽然明白了一种名为预感的?东西?。
“谢羌,你是不是和陈州在拍拖?”徐川对我?给他讲得数学题兴致缺缺,反而对这些男女八卦十分?上心。
我?看着?教学楼下争分?夺秒在打羽毛球的?高一学妹学弟,心不在焉地?点点头:“是啊。”
“你们kiss过了吗?”他朝着?我?挑挑眉头,看着?我?的?耳尖红起来就确定?了答案,然后十分?激动地?问我?:“怎么样?,有没有感觉?”
“什么感觉……”我?嘟囔了一句,“就那样?啊。”
“那看起来陈州确实没什么经?验。”徐川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干净,你放心。”
“快看题吧你。”我?掐了他一把,把数学试卷推到他面前?:“我?可知道你们家的?电话,小心我?告诉你妈你在学校不好好学习,净想着?谈恋爱!”
“嘿,你这个人怎么还倒打一耙,我?可没谈恋爱,我?是好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