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心底怕得要死,面上还是强撑不被人发现,哪怕是在他面前。
为了这只小猫作业一点没写,还几乎花掉手头所有的零花钱给它治病。
他和她一起去的,只可惜花光钱也没救过来,温遇顶着哭红的眼睛回家,谢闻颂借她件外套裹在头上,两人进门,一路假装打闹,这才瞒过了徐翩禾。
谁能想到,门刚关上,她的眼泪又开始啪嗒啪嗒掉,全都洇在了谢闻颂的校服上。
那是他第一次知道,少女的眼泪,原来可以像一条河一样不停地流。
再比如很多女生都怕虫,可是她不怕,从小就敢徒手捉。
体育课上碰见别的女孩校服上爬了虫子,温遇总是能顶着身边人的尖叫很快帮她拿下来,然后动作熟稔地扔在一旁的草垛里,摸摸她的头发说没事。
比很多男生都厉害。
谢闻颂想给她竖个大拇指。
可是那天,她说话的尾音都带着抖。
谢闻颂不敢想,不敢想如果自己不知道昨晚的事情,没有及时赶过来,她一个人要怎么面对。
她的勇敢,她的坚韧从来不需要他去否认什么,但他也知道,温遇她不是什么都不怕。
谢闻颂很怕的就是,这样的时候,他不在她身边。
温遇以前问他,好奇又崇拜:“谢闻颂,我怎么感觉你什么也不怕啊?”
不怕她学起来费劲的数学,不怕老师课上突然的默写,不怕体育课临时通知的体能训练。
他仿佛不怕任何能让温遇紧张起来的事情。
但谢闻颂其实想说。
有的。
他也有害怕的东西。
可是比拥有你,更让我在意的,是你过得好不好。
我害怕你过得不好。
所以总想着,能通过各种方式离你再近一些。
谢闻颂也想过,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他们的交集就停在这,温遇会奔向新的人,如果她真的快乐,那么他步停目送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他总是舍不得,甚至连这样想,都不敢多一分。
于是长久地陷在这样的矛盾里。
现在谢闻颂觉得。
他好像还是不放心,把她交给除了自己以外的人。
可是他,好像不管做什么,不管怎么做,还是没办法成为她最亲近的那个人。
他也很难过,但是他更不舍得让她难过。
心情像陡然咬开一颗柠檬籽,酸意未去,苦涩尽来。
岳洲以为他走神,喊了句。
谢闻颂回神,想到那天闯入房间的人,声音顿时冷下来。
“他不是觉得自己有恃无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