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玉潋原本有点小糟糕的情绪早就在柏景道歉的时候就消失得一干二净了。 他一向好脾气,况且柏景这次好像确实是为他着想? 有什么嘛,大家都是吸血鬼,怕什么。 许玉潋摇了摇脑袋,把磨脚的鞋子给踢到了地上。 看着柏景顶着一身狼狈往浴室处理伤口,他站在门边盯着看了会,提着自己的高跟鞋就赤着脚往室内走。 他准备去换件衣服。 一开始没什么感觉,现在一身热气的柏景没再抱着他,深夜暴雨的时候还穿着条半露肩的长裙,许玉潋确实是感到有些冷。 他在柏景家里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也不能每天都穿柏景的衣服,所以柏景还去给他专门买了几件睡衣,还备着件修女服,就放着卧室的衣柜里。 但是还没等他再走两步,许玉潋又被去而复返的柏景给抓住了,男人捧着他的臀尖直接把他给抱了起来。 许玉潋扶着男人的肩膀一声惊呼刚到嘴边,就被他安抚似地拍了拍后背,“不穿鞋会着凉。” 柏景就着这个姿势把他抱进了卧室,许玉潋从半空坠入被褥里时还惯性地弹了下,他懵懵抬头后,恰好撞进柏景幽深的眼眸里。 “潋潋……” 轻叹般的一声呼唤。 柏景脱去了那些沾上了污渍的衣服,简单地冲洗过后,此时上半身空无一物,没有经过包扎的伤口一眼就能看清,伤痕与淤青遍布着他健硕的身躯。 但他毫不在意,呼吸洒在许玉潋的锁骨上,发丝扎人,“我很想你。” “这几天我都很想你。” 许玉潋光洁的小腿藏在被褥里,听见柏景的话后,微微地蜷缩了起来。 处于安全的情况下,空气中的提子味又开始吸引他的注意,尤其是在柏景说出那些话后,提子味变得更浓了,也可能是柏景的血流得更凶了。 他半坐起的姿势令裙摆变得紧绷,姣好的线条被完美地勾勒出来, “你的伤口还没有包扎,还在流血。” 落在柏景身上的指尖带着凉意,许玉潋不解地抿着唇,轻抚过他伤口的边缘,酥麻感从紧绷的下腹肌肉一路传到了大脑。 柏景保持着低头的动作抬眼,“不喜欢吗?” 这样的视角,男人的面容看上去有些眉压眼,带着股凶意,但说话时又是温和。 许玉潋被他莫名的话语问得有些懵了,半懂不懂地摇了摇头,“血会滴在被子上的,而且如果你再不包扎上药,之后会很痛。” 小吸血鬼倒也没有柏景想象中那么馋嘴,他每天中午都会去赫温那里蹭血,定力比之前好多了。 柏景默不作声地从旁边的柜子里掏出了绷带和药,快速地上好药草草包扎了一番后,他又抓着要去换衣服的小吸血鬼回到了床上。 “怎、怎么了?” 睡衣此时就放在床头的位置,身形纤柔的青年躺在洁白的被褥里,手腕处是被蕾丝手套压出的痕迹,粉红的蝴蝶结印子落在脉搏处,像是一种烙印。 柏景低着头,声音有些哑,“潋潋今天好漂亮,谁给你选的裙子。” 【我。】系统淡淡冒出。 许玉潋:。 许玉潋眼睛晕着点红,似乎觉得用这样的姿势聊天很难为情,侧了侧脸,避开了柏景的视线,“店主给我选的。” 呼吸靠得越发地近了,柏景还在不停地夸赞着他,“很适合你。” “但你好像穿什么都特别好看。”滚烫的肌肤隔着那层丝绸布料从腰间拂过,轻轻地落在他微微凸起又在中间凹陷的小肚子上,粗粝指腹划过那片的时候,许玉潋忍不住抖了抖,柏景好像笑了一下,“你的腰好软,好薄,还没我手掌宽。” 在许玉潋还没明白柏景话里的意思时,温热的吻和重量忽然覆了过来,手腕处的红痕上留下了陌生的齿痕。 柏景撑在他的上方,视线如网一样落在他的身上,“你有没有想我?”他偏执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明明今晚喝了酒的是他,许玉潋却觉得真正醉了的人是柏景,男人的呼吸好热,浑身都好烫,额间冒着汗,像是被火烤过了一样。 说出的那些话也跟今晚发生的事情没有关系,也没有逻辑,不像是柏景平常会说的话。 许玉潋犹豫着点点头,柏景看着他粉粉白白的一张小脸,晕胀的脑子里蓦地像是被柔软的棉花包裹了一般,他吻住青年鼓起的唇珠,“我也很想你,出任务的时候,我一直都很想回来见你。” “我是不是生病了。” 柏景根本没有给许玉潋回答的机会,他主动地要帮许玉潋换下那件长裙,拉链在身后,他的手找不到位置般从腰间伸过去,将青年身后突起的脊背摸索而过,任由对方控制不住地颤抖。 直到血液流进喉头时,许玉潋才恍惚意识到这是从前固定的喂食时间,但不同的是,从前他和柏景从来不是这样的姿势。 窗外的雨下得很大,雨声通过那扇厚实的玻璃,已经隔离到只剩下微弱的拍打声。 卧室内床头处的灯只开到最小的那一档,微黄的光线映出大床处二人相拥紧贴的身影,把那些细碎的呜咽都变得缠绵。 许玉潋被迫毫无阻隔地感受柏景的身体状况,那些绷带处溢出的血,还有柏景呼吸中不正常的温度,他都能清晰地触碰到。 皮肤之间沾染上了粘意,湿漉漉的水光勾勒着青年挺翘的鼻尖,艳色从耳后一直晕开到被人反复触碰的脚踝,显然是被热了个透。 薄薄的眼皮倦倦抬起,许玉潋用足尖阻隔着柏景还想往下凑过来的动作。 由细腻肌肤包裹着的双腿笔直修长,微微鼓起的小腿肚被柏景骨节分明的手拢在掌心。 他吃得有些撑,此时困得不行,但也察觉到了什么。 青年用被褥裹着自己还未换上睡衣的肌肤,被人借着喂血的借口亲得有些肿的唇瓣轻抿,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生病了?你好像发烧了?” 柏景默不作声地盯着他看了一会,然后道:“对。” “生病了。” 嘴上说着生病,但柏景并不去吃药,也不休息。 宽阔的肩背在这样的视角里颇具压迫感,整个人又往下低了过去,许玉潋现在一看他的动作就知道他要干嘛,脸埋在被子里摇了摇头,“不吃了。” “好饱好饱,我要睡觉!” 柏景把他从被子里又捞了出来。 “这次不喂了。”男人轻哄般啄吻他的嘴角。 意识混沌之际,许玉潋似乎听见他说了句什么,听不真切,迷迷糊糊地哼了声又往被子深处钻了钻,最后被人重新抱进了怀里。 “小吸血鬼,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我从来没想过要你为我做些什么。 只要你好好活着,就这样无忧无虑地留在我的身边,对我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街道熙熙攘攘,缓缓转动的房门阻挡住向里延伸的晨曦。 购买食材余下的钱币放在入门柜子上,相互碰撞过后发出几声金属脆响。 放轻脚步进门的男人正站在餐厅内认真地准备着今日的早餐。 烤面包,研磨咖啡豆,柏景沉着眉眼,眼神专注得像在完成什么重要试验似的。 不远处半阖的卧室房门里,窗帘紧拉光线昏暗,能看见蓬起的被褥间有微弱规律的起伏,小吸血鬼依旧好眠。 温暖安静只有两人在一起的房间。 柏景在做梦时都不敢想象的情景,毫无预兆地实现了。 柏景难得把人留在了家中过夜,要知道之前,哪怕再晚他都得送许玉潋回修道院。 醒来时发现怀里乖乖软软睡着个缩成一团的小吸血鬼,柏景心里别提有多舒服,是真的想要把脸埋进对方脖子里吸上几口,然后再抱着人继续睡。 但想着小吸血鬼也会吃人类食物,柏景还是在清晨出门采购了一趟。 吐司机跳了一声,柏景关上洗手池的水,厨房再次归于安静,趁着咖啡还没有弄好的时间里,他准备再切些水果。 刀尖刺入苹果表皮的瞬间,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柏景的动作顿了顿。 思绪变得有些混乱,昨天晚上的记忆从回到家中就开始割裂。 在埋伏之后经历的激烈对战完全无人在意,柏景只记得自己那些失去理智的质问。 情绪崩溃前后,还好他在头疼欲裂的情况下找到了问题所在,没有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的事。 昨晚那场暴雨在无人的深夜出现,又在日出之前消失。 如同一场只有他们二人知晓的冲突结束。 成为血猎后的这么多年里都无法感到轻松的心脏,以一种荒谬的方式得到了解脱,柏景幸运地留下了小吸血鬼,也冲刷掉了缠绕他多年的噩梦。 但或许是长期生活在那样压迫的世界里,又或许是下意识的谨慎,明明现在的一切都在朝着他难以拒绝的方向发展,柏景心中却总是会感到不安。 “先生,早安。” 突然出现的声音打断了柏景发散的思路,他放下手中的水果向后看去,发丝乱窜的青年正揉着眼站在客厅处,说完早安就往他的身边凑。 飘忽的心在此刻又落回了实地,柏景不由得弯着唇,给他让了个位置:“早安。” “这些都是你做的吗?” “嗯。” “好厉害!” 伸着脑袋往餐台上看去,虽然只是普通的早餐搭配,许玉潋仍是给足了柏景面子。手心小幅度地拍了拍,当做是给对方鼓掌。 柏景弯腰在他额发上落了个吻,“潋潋先去洗漱,很快就做好了。” 许玉潋是在咖啡和面包的香气中醒来的。 他倒是不饿,昨晚他已经被柏景喂了足够的鲜血,饱到几乎可以几天不进食的程度。 但因为觉得咖啡味新鲜,许玉潋还是选择了起床凑热闹。 说起来上个副本在综艺的拍摄现场,还有跟其他演员在片场候场的时候,他们杯子里装的好像都是这种饮料。 洗漱过后,许玉潋分到了一小杯咖啡。 温热的棕黄色液体,散发着说不上名字的香气,闻起来没有很奇怪。 许玉潋捧着杯子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随后就忍不住吐着舌头皱起了眉尖。 噫。 他不喜欢这个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