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穿着蓝白色的运动校服,但沈檐修身姿挺拔,一米八几的大高个。
他长得帅,成绩优异,性格沉稳,无论是在老师眼里,还是同学眼里。
那是陆祈绵第一天去学校。
他没穿校服,同学们好奇与打量的目光让他惶恐不安,一直垂着脑袋不太敢与人对视。
沈檐修清朗的声音传进他的耳朵。
是人群里最耀眼的存在。
他主动走向陆祈绵,“你就是陆祈绵?老师让我带你去领书领校服。”
“我叫沈檐修。”
他走向陆祈绵时带起一阵微风,干净的校服上是淡淡的洗衣粉香。
少年班长公事公办交代着注意事项,他声音比广播里时更加好听,脖颈上有一颗小小的黑痣,随着他说话而轻轻滚动。
陆祈绵跟在他后面,途中有不少人与沈檐修说话,低年级的学弟学妹,同年级其他班的学生,甚至还有科任老师。
沈檐修不卑不亢,游刃有余回应着每个与他说话的人。
陆祈绵就跟在他后面,羡慕而佩服地听着看着。
成长环境让陆祈绵从小就敏感自卑,他不善言辞,更不善交际,十七岁的沈檐修在第一次与他见面时,就让陆祈绵惊艳。
沈檐修很会察言观色,他看出陆祈绵不爱说话,便减少了交流。
他其实不知道,陆祈绵出乎意料地喜欢听他说话。
但沈檐修不笑的时候看上去极为严肃,陆祈绵不太敢主动。
开学好几天,陆祈绵都很少跟班上的同学说话,除了沈檐修这位班长。
后来在M国,他日日夜夜思念着沈檐修。
那时,陆祈绵才知道,早在他跟沈檐修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站在主席台上发言,仿佛镀了一层光的沈檐修一见钟情。
人总会被与自己截然相反的事与物吸引。
成绩差的小混混会喜欢成绩优异的好学生。
就像敏感怯懦的陆祈绵会喜欢如星辰般遥不可及,被人群簇拥耀眼的沈檐修。
沈檐修是陆祈绵唯一想要主动靠近的,起初为数不多的几次开口,沈檐修的态度都有些冷漠,让他去找老师,或者询问一下课代表。
陆祈绵便慌了,甚至认为他讨厌自己。
他不敢再靠近,直到那个暮色四合的傍晚,结束值日的陆祈绵放学回家,在校外遇见了打劫的小混混。
陆祈绵蹲在巷角,他的书包被扔在地上,书与卷子还有画本散落一地。
他们翻遍了陆祈绵的书包,最后只搜出来十块钱,正骂骂咧咧陆祈绵穿得人模狗样,身上才十块钱时,沈檐修骑着自行车出现了。
“你们干什么?”
陆祈绵太胆小,但拿着跳刀的小混混见到沈檐修后,却停了谩骂,“是你啊,这你同学?”
沈檐修应了一声,慢慢走近。
陆祈绵已经吓傻了,沈檐修的出现宛如汪洋大海里救命的浮木,陆祈绵几乎带着哭腔喊了一句,“班长……”
那帮人便笑着说误会,他们没还陆祈绵那十块钱,跟沈檐修说了两句话便走了。
沈檐修弯腰帮陆祈绵捡起书包,他看到陆祈绵的画本,“你画的?”
陆祈绵点点头,沈檐修顺口说了句:“挺好看的。”
陆祈绵被他拉起来,怯声道:“你跟刚才的人,认识吗?”
沈檐修拍了拍他书包上的灰尘,随即递给他道:“也不算,他们是这一带的小混混,经常去我兼职的宵夜摊吃东西,有时会送他们一个小菜,一来二去有点脸熟。”
他没有嘲笑几乎被吓哭的陆祈绵,而是安慰道:“他们知道你没钱,以后不会再来找你麻烦。”
陆祈绵点点头,小声向他道谢。
那天的晚霞格外好看,墙上的爬藤月季在一阵清风后,粉白的花瓣落在沈檐修的肩膀,他伴着淡淡的花香,骑着自行车,在夕阳的余晖中离去。
陆祈绵站在原地,望着他骑车远去的背影,心跳加速。
那天,他思绪万千,不知不觉间在素描本上写了好多个沈檐修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