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赵西和已?被家人安全送出国,庆幸免遭一场牵连。
得益于和孟见清在一起的这一年,沈宴宁也融入了?京城这张复杂的关系网中。凭借这一点?,偶然听到一些风声——赵家落马这场戏背后的操控者,竟然是?自家人。
说起来还有些令人唏嘘,简短概括,不过就是?上代人的恩怨罢了?
谁能想到昔日风光的席家大小姐会是?关悦口中那个从帝京追到香港捉奸的第?三者,谁又能想到这位席大小姐不惜与家人撕破脸皮也要?冒死?生下?的孩子,会在有一天亲手毁了?赵家。
原来所?有的结局早在最初就有了?征兆。
如?今再看眼?前这个人,夏日炎炎,沈宴宁也会觉得心底一片寒凉。
席政并没有太在意,似乎是?大仇得报后终于褪去一身伪装,一些本质里的劣性因子齐齐冒了?出来,甚至有闲情和她?开起玩笑?:“听说你和孟见清分手了??”
颇有几分幸灾乐祸的影子。
沈宴宁的表情在无形中变了?变。
还真是?难为他这种时候还有闲心操心自己。
她?勾勾唇,将锋利贯彻到底,“我和他什么时候在一起过?”
席政不置可否,觉得她?这个人其实挺不好相处。孟见清能把她?留在身边这么久,如?果不是?性格大度,那大概就是?真的喜欢她?。
他并非信奉情爱的人,只是?一些男人天生的直觉和不经意流露出的占有欲,让他确信那个骨子里冷漠的人这回是?真的栽进去了?。
只是?显然有些人清醒得可怕。
“宁宁,让你开个门怎么还站在这呢?”蒋秀从后面跟上来,提早让沈宴宁过来就是?为了?叫她?开成?衣铺的门。
她?还来不及开口,蒋秀便先认出了?席政,惊讶得眉飞色舞,“哎呀,你是?之前宁宁的那位朋友吧?”
席政笑?容得体地和她?母亲打招呼,“阿姨,您还记得我?”
“记得记得。”
他戴着眼?镜,穿衣打扮干净,是?长辈眼?里最喜欢的那种斯文面相,更何况这样一个标志的男孩三番两次在女儿的家乡碰到。蒋秀打心里觉得那不是?一种偶然,于是?攥着女儿的胳膊,嘴角克制地压下?去,问:“今天有没有空啊?来阿姨家吃饭,阿姨下?厨。”
沈宴宁被母亲的热情吓得窘迫,推搡着她?往铺子走,“妈,再不开门,客人要?投诉了?。”
蒋秀被她?撵走,进铺子前还特意嘱咐她?一定要?让人家来家里吃顿饭。
沈宴宁随口应下?。走出成?衣铺时,发?现他还站在那,正打算为母亲的鲁莽道歉,却听见他声音落下?来,说:“抛开我对赵家做的那些事,我们之间还没有到一顿饭都不能吃的地步吧?”
沈宴宁一愣,突然展开笑?容:“当然不会。”
她?倚靠在门框边看着席政,像个好客的掌柜,浅笑?着迎接客人进屋。
若是?被孟见清知道她?把搞垮他兄弟一家的人邀请到家里吃饭,应该会气死?吧。
只可惜这幅场景,从此她?无缘得见。
成?衣铺里有个小厨房,有时候蒋秀忙的没空吃饭时会在这里将就一下?。她?在院子里支起一张小方?桌,一一把竹板凳摊开,邀请席政坐下?。
海岛的夏天没有城市里炎热,肥硕的芭蕉叶垂下?,遮住大片艳阳,海风轻拂,带来淡淡的咸味。
席政难得有这么惬意的时候,半仰躺在竹椅里,舒坦地说:“这还真是?个好地方?。”
沈宴宁抬头,眼?神冷淡,“做人还是?不要?太贪心。”
他挑起眼?,在她?身上审视了?一圈,说:“你早猜到了??”
“我没你那么多心眼?。”她?淡淡说。
年初在宁海遇到他和税务局局长一起时,她?是?有过疑惑,但那个时候并没有把他和赵家关联起来,直到这次赵家出事,她?才想起来之前听赵西和提起过旗下?酒店有人闹事。
赵家的酒店在全国都有涉猎,偏偏最先出现问题的就是?在宁海,再联想到他的身份,不难猜出这里面有他的手脚。
席政嗅出了?她?话里的讽刺,玩味地问:“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还敢把我往家里请?”
沈宴宁瞥他一眼?,忽觉他这话好笑?,“不是?你自己要?来的?再说了?——”她?眼?眸一转,开玩笑?地说:“你是?和他们有仇又不是?和我,我有什么不敢的。我一介白衣,席总在我身上也要?不到好东西。”
席政说她?谦虚了?,她?身上的好东西可不止一样。
他把一杯解暑的凉茶喝完,不可否认她?身上确实有与众不同的地方?,难怪孟见清能为了?她?拒了?一门板上钉钉的上好婚事。
“我还是?很好奇你和孟见清分开的理由。”他不死?心地问。
他们之间好像还没有熟到什么都可以谈的地步。
沈宴宁只是?说:“能有什么理由,无非是?不需要?了?。”
“是?吗?”
席政嘁了?一声。
午饭是?四菜一汤,蒋秀亲自下?厨,沈宴宁在一旁打下?手。她?其实很清楚蒋秀的意思,只不过有些事强求不来。
就像华今说得那样,这辈子遇到过孟见清这样的人,还能看得上其他人吗?
当时她?的回答是?一辈子那么长,总会遇到一个更好的人。
华今笑?她?天真。
她?不以为然,那就当她?是?天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