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靴子是花了不少钱买的西凉硝皮,又精致又耐磨,里面夹了一层羊皮御风防寒,踏在雪上丝毫不怕雪浸进去。
走了不知道几个时辰,直走得我晕乎乎眼花缭乱,于是靠着树停下来休息,从怀里掏出一块肉干吃。
肉干很能充饥什么都好,就是太费腮帮子。
我吃完一块脸都痛了。
昨夜沈业走了之后,我特意让侍女多拿了些肉干做宵夜,其实是为了当路上的干粮,否则我还没走回西凉就先魂断雪山了。
等我再度出发的时候,身后传来了马队的声音。
数十人组成的马队朝我飞驰而来,我在雪地里待得时间太久眼睛早就花了,分不清他们是土萨人还是中原人。
可不管被谁抓回去,都不是我想要的结果。
于是我拔腿朝山顶狂奔而去,骑马在雪地本就难行,更别说让马乖乖听话上山。
我低头钻进灌木丛中疯了似的往前跑,不时回头看一眼,马队果然被我甩开好远,只要翻过这座山,绕进更密的林子后,他们就对我束手无策。
跑了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我就跑不动了,骑马走得是慢,但好歹四条腿。
我只有两条腿,再快也快不到哪儿去。
我气喘吁吁爬上了一小块山头,嗓子眼干得跟着火了似的,伸手从地上抓了一把干净的雪吃了两口才平缓下来。
再回头看的时候,他们离我已经很近了。
来人都蒙着面,可是我一眼就看出了骑马在最前面的人是沈业。
他居然找到了我的踪迹,还专门带人来抓我。
我跑了几步就精疲力尽了,沈业也不追我,他摆摆手让其他人都退开,自己缓缓朝我走过来。
我坐在倒伏在地的树干上,警惕地看着他。
沈业扯下面巾,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瞧着我,眼神冰冷没有一丝温度。
等了良久,他说:“跟我回去。”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可我既然打算跑,那就是根本不想跟他回去啊。
我几乎是用很无奈的语气跟他说不行,我说:“沈业,在别人眼里你的王妃宋卿言早就死了,那你又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样,就当我已经死了呢。”
他站在那里不说话,可我看见他的手莫名地抓了下衣袖,我以为他要打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往后缩了缩脑袋。
等了好久,那一巴掌也没落到我的脸上。
我悄咪咪地睁开一只眼睛偷窥沈业,他的脸色比昨天晚上更难看。
他一定很讨厌我的反应吧。
好像还是我刚嫁进王府的时候,有天下朝沈业怒气冲冲地回家,我毫不知情去找他说话,那时我还很喜欢他,哪怕他很少对我好脸色,我依然很喜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