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了沈业的书房,站在他面前兴高采烈地告诉他我折了新开的第一枝海棠,想送给他插瓶。
他抬起眼皮定定瞧了我半天,反手一巴掌就打在了我脸上。
我被沈业打的愣在原地,只觉得脸火辣辣地疼。
我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他拿起海棠看都不看直接折断扔在地上,对我说:“滚出去。”
我记不清那天我是怎么回的房间,我只记得眼泪流在发烫的脸上是那样冷,流进嘴里是那样咸。
后来我才知道我爹宋相国带头在朝上参他,他不过是迁怒于我,我可以随意出入他的书房,他以为那些秘密是我泄露出去的。
如今我才刚过了半年没人骂我和我吵架的安稳日子,又怎么愿意再跟他走。
他朝我伸出手,不是打我,而是抚上我的脸。
沈业指尖冰凉,想来是急着出来抓我,连件披风都没来得及穿。
他刚碰到我的脸,我微微一侧身就躲过去了。
他的语气带了丝愠怒:“王妃!”
殊不知我讨厌极了这个称呼。
这个称呼在别人那里或许是荣耀,在我眼里只是枷锁。
天太冷,嘴里呵出的热气在空中变白,横在了我和沈业中间,隔着白气看彼此的面容一阵清晰一阵模糊,好像一堵永远也割不断的墙。
我斟酌着语气,很认真地对他说:“沈业,我不知道你抓我回去是为了什么,我想告诉你的是我不喜欢你了,现在包括以后,我都不会喜欢你。采瑶出身高贵,你那么爱她,她现在还怀了你的孩子,她才是最合适坐上王妃之位的人。”
我的意识已经很不清楚了,我受了凉头疼得跟有人拿小锥子扎后脑勺似的。
我以为说完这些沈业该死心了,可他没有,反而弯下腰准备扶我。
我索性豁出去了,猛地起身用尽全身力气朝他肩上推了一把,沈业猝不及防摔倒在雪地上,我看准时机趁他不备,转身就往山顶跑去。
我跑啊跑,像是要跟人拼命似的
都顾不上看身后有没有人追我。
山的另一边没有那么多的灌木丛,却更陡峭了,我小心翼翼地扶着树往下走,默念着再快一点,再快一点我就能甩开沈业。
沈业到底是习武之人,他纵身跃了几次后就和我离得很近,我压住心底的慌张,脚下的步子早乱了。
就在他离我还有一两步即将够到我的衣角时,我因为着急脚下一滑朝前倾过去,沈业抓住我的手想拉住我却被我拖累,和我一起摔下了雪坡。
我啃了满嘴的雪渣子,只要张嘴雪就扑进嘴里混着土难吃极了。
直到我们被几棵树拦了下来,才捡回一条命。
我拍干净满身的雪,呸了好几下把雪渣吐出来,只觉得头晕眼花眼冒金光,全身酸痛,我摸了摸怀里,好在肉干还在,没有滚丢了。
沈业就比我好很多,他身上很干净也没有吃雪,肯定是他有武功,可以飞下来,而我只能滚下来。
太阳不知何时被乌云挡住了光彩,冷风一吹我瞬间打了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