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在这两年里,柏言已经逐渐把乔予安捏在手里,而乔家那边,也在他刻意对乔策的引导以及暗中插手下,布置了许多,可以说,一切都很顺利了。
但,乔予安忽然的转变,让柏言不安。
而乔予安对季寒堔的态度,以及季寒堔对待自己的态度,让柏言越发觉得有危机感。
隐约的,好像要掌控不住了。
不,不能在这里功亏一篑。
想到此,柏言那被怒火灼烧的头脑恢复了几分理智。
他倏忽回神,却瞥见季寒堔的目光。
那种目光极冷,也极敏锐,像是盯住猎物只等待他露出破绽的那一瞬就会立刻出手将之撕碎,又像是看穿了一切他内里的野心和肮脏一般,含着轻蔑和厌恶。
他蔑视你,但是不会轻视大意,就如同狮象搏兔皆用全力。
这样的人作为对手,无疑是相当可怕的。
怒火被完全浇灭,柏言松开了手,甚至下意识想拍拍被他抓得皱起来的白服领子,结果季寒堔向后一让,然后抬手就把白大褂脱了下来扔在了一边,又掸了掸被一并抓乱了的衬衫领口,这才施施然看向柏言说,“柏副主任还有其它事吗?”
逐客令下得很明显。
比暴力或言语羞辱更为高级的方式,无异于就是无视……
在季寒堔这里,柏言深深体会到了这一点。而他甚至都没法反击。
胸中憋着那股气又要烧起火来了。
在再次被气得失去理智之前,柏言匆匆说道,“总之既然你现在是安安的主治医师,我希望你能对他足够认真负责,随意推翻前任主治医生的治疗方案,随意停药这种事情,后果是很严重的。”
之后,尽可能不那么狼狈的离开了季寒堔的办公室。
季寒堔极轻的嗤笑了一声,薄薄的银边镜片在日光反射下闪出一缕寒光。
他极懒散的敞着腿靠回椅背上,这个动作撕掉了他身上那股斯文气,随意支肘搭在椅子扶手上的手指下意识一下一下揉着食指指节上的红痣,薄薄的眼皮垂着,貌似很漫不经心,偏透着丝丝缕缕的危险气息。
“大十岁的青梅竹马?呵——”
柏言在季寒堔这里吃了一肚子气,越发感觉到了危机感,于是把目标转移到了乔予安身上。
从医生办公楼去往病房的一路上,他理顺了思路,并且调整好了情绪。
是他今天情绪太烦躁的原因吗?
其实本来他就不应该把精力浪费在季寒堔身上。
季寒堔算个什么东西?估摸着是刚进这个地方,急于求成,又打听到了乔予安的身份在这疗养院里属于背景最大的,想要争表现,才用了手段抢了乔予安主治医生来当。
是了。
一定是这样的。
看看他自从入职之后一系列的做派,想到这,柏言脸色又有瞬间的不虞。
他的眉头越皱越紧,脸黑得吓人,一路碰见他的人都不由自主放轻动作降低存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