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惊鸿有些脸热,缓了好一会儿才凑过去,小声唤道:“落落,落落。”
乌霜落阖着眼一言不发。
季惊鸿还在被窝里拱,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地触上他皮肤,如火焰般滚烫的热意便顺着指尖传递了过去:“你离我近点。”
侧边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乌霜落纵容地往他那靠了靠。
季惊鸿得寸进尺:“要抱。”
“好。”乌霜落擡手拢住他,低声哄道,“睡吧。”
“啾。”季惊鸿突然偷袭,往他喉结亲了一口,快速将整张脸埋进他怀里,闷声闷气道,“晚安。”
乌霜落:“……”
一个黏黏乎乎的吻,足以伴他度过漫漫长夜。
……
谢飞燕过来时,已是半月之後了。彼时天难得放晴,阳光通透地从窗外洒进来,将绒毛地毯镀上一层金。季惊鸿坐在地上,一手药杵一手药臼捣得咚咚响。
“都失败几次了,这玩意儿除了梅梓就没人能成!”他一边恶狠狠地动作,一边可怜巴巴道,“落落,手疼。”
“别捣了。”乌霜落攥住他手腕,淡声道,“我去找成品。”
季惊鸿嘟囔:“算了吧,那老头可精了。”
“那就回去。”乌霜落看着他,“回你该回的地方。”
“那更不行!”季惊鸿甩了甩酸麻的手,“你还在这儿呢。”
这些日子整个宗门都传遍了他新春宴公开示爱的事,现在人还没追到,他怎麽敢回问心峰。
乌霜落扯过他的手,一下下按压。他力道掌握得很好,摁下去很有巧劲,不会太疼,也不知是无师自通还是在何处学过。
季惊鸿伸手:“这只也要。”
乌霜落:“好。”
“我看你也别待外峰了。”季惊鸿干脆整个人倒进他怀里,一双漂亮的杏眼亮如繁星,“我带你私奔吧。”
乌霜落极其自然地接住他,正要说话,传信的纸鹤便刷地从窗外一飞而入,恰恰落在桌上。
季惊鸿脸色一变,险些蹦起来:“我的药!”
他心急如焚,下意识便去抓,匆促间小臂扫过石臼,哐当一声响。眼看那石臼连带着草药即将摔碎,季惊鸿呼吸都停了,下个瞬间,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从侧边伸来,稳稳接住了它。
乌霜落将倒下的石臼放好:“小心。”
“吓死我了。”季惊鸿松下一口气,三两眼瞥了眼来信,迟疑地望向乌霜落。
乌霜落捏捏他手心:“怎麽?”
季惊鸿诚实道:“谢薇来朗月轩了,我得过去一趟。”
凉意上移,乌霜落缓缓摩挲着他手腕,像依赖也像束缚。
“哎呀就是思雅宗少主,算是我的一个……额,朋友,上回我拜托她帮忙查个事,你……”季惊鸿小心翼翼地试探,“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见见?”
乌霜落意味不明地笑笑:“你和她议事,带上我?”
“不行吗?”季惊鸿很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小声补充,“反正迟早得见。”
“你先去。”乌霜落点点桌上那堆乱七八糟的药,“我理完这些来接你。”
季惊鸿眼睛一亮,猛地扎进他怀里:“落落,你对我真好。”
带着凉意的指尖缓缓摁在他後颈,乌霜落很浅地勾了勾唇,嗓音带笑:“嗯。”
鼻尖浸满熟悉的冷香,季惊鸿没忍住,扯着衣领在他嘴上啾了一口,不等人反应便坏笑着逃之夭夭。乌霜落没抓住人,擡手触了触自己唇角,眸色被酿出一汪温柔。
御剑乘风,不过须臾便能从外峰抵达朗月轩。洒扫的仍是那几个弟子,碰上季惊鸿忙不叠地见礼。
季惊鸿匆匆回了,进屋时陡然想起什麽,拦住一个弟子问道:“我不在这些天,可有人来过?”
那弟子拿着把扫帚,裸露小臂上有道纵横交错的疤,他认真回忆了一遍,确信道:“除却谢前辈,无人到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