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应声,门缝窸窸窣窣。
姜央偏头看去,一封白纸封怼了进来,然后才是苍老的女声。
“阿札,封寨的某家,你知道的,他家老太腿脚不便,孩儿也不在家,明儿去不了老屋了,只能辛苦您跑一趟。”
姜央闻言蹙眉。“这不合规矩。”
“哎,您看——”又塞一封白纸封,厚到有点卡门缝。“实在是没办法……”
“晚上送到。”姜央回头闭目,低声唱巫。
“哎,好好。”苍老女声的脚步声远去,复而又回来了。
“阿福又下山了,我拦不住,你说她这么个瞎老太婆,一通折腾死在外面可怎么办?”苍老女声语气担忧,忽而狠厉。“倒不如一刀砍。死来得方便!”
姜央认同地点头,随即蹙眉摇头。“你别管了,我来处理。”
苍老女声依旧不依不饶。“你阿玛要是还活着,哪会让她这么闹,早就一刀砍——”
“我说了,我会处理的!”姜央眼底压抑着暴。虐,脱口而出的语气又低又闷。
“哎,好好。”苍老女声这次是真的走了,屋内恢复原来的安静。
两封白纸封躺在门缝中间,许久没人捡。
姜央重重闭上眼睛,鸣鸣唱词,可没一会声音渐渐低落,直至停止。她从蒲垫下抽出一本红皮书,封面破烂,依稀能看见主题。
华国。刑。法。
农村人起得早,七点多,不仅老太太们开始了亲切的交谈,连鸡鸭牲畜们都进入了社交圈。
昨晚还宁静的农村,在此刻吵闹无比。
装修精致的屋内暖浓浓,繁复花纹被子下的女人动了动,眼睛还未睁开,睡意已经跑了一大半。
“唉。”
桑绿睁开眼睛,缓缓转头,表妹的大脸怼在自己肩旁,口水印子淌在自己枕头上,她嫌弃不已,再也睡不下去了,掀开被子起了床。
屋外天色暗淡,阳光努力透出几丝亮光,远处的山叠出了重影,模糊中充满大自然的造物之美。
桑绿心情大好,起床气一扫而空,洗漱完后在客厅里碰见了早起做俯卧撑的乐清。
“清姐,早。”
清姐是大姨的女儿,比她大了十岁,此时着一身冲锋衣,结实的臂膀上下起伏,下巴底下的瓷砖积了一滩水渍,手腕上的丝巾也不复轻柔,吸了太多汗水,颇有重量的贴在手背上。“早。”
桑绿感叹清姐的身体素质,又四处看了一眼。“姐,有看到我妈吗?”
“去医院了,说是嗓子不舒服,配点中药。”
云浮的咳嗽是老毛病了,不知是不是癌症的后遗症,反反复复十多年,中西医看过无数次,仍是不见好。
“怎么等我一起去呢?”
乐清撑地起身,擦了擦下巴上的汗水,强健高大的身体略显疲态,黑发中的白发异常明显。“姥姥也要去配点补药方剂,她俩结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