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瞧。”竹清看了,送礼的丝带叫彩云丝带,都是专门买的,随便拿一条顶上肯定是不行的。“我记得买彩云丝带的时候都是预留多的,去拿了用罢,这条记到耗费上。”竹清说,只是她话音刚落,就见这个小厮期期艾艾地说道:“竹清姐姐,我方才问过了,王妃临时加了几家的礼,这会儿彩云丝带都用完了。”“你……”竹清想骂他,不过骂人不能解决问题,她想了想,问道:“这是送到忠义侯府的?”“是。”那就难办了,如果是人口简单的,那一份礼换上别的丝带凑合也可以,偏偏不是,忠义侯府一大家子虽然俱都住在一起,但是内里已经分家。那家有五六个嫡子,也就是说,雍王府与他们送礼,得一连送五六份,这就导致了,若是这一份礼换丝带,那麽其他的几份也要跟着换。库房里没有多余的其他丝带,这事儿有些棘手。“木生,你怎的出这样的纰漏?彩云丝带是多数人家会用的东西,现在只怕早被预定光了。”竹清说,彩云丝带有些贵,且不好生产,都是要提前订好的。“竹清姐姐,您想想法子,我,我日后与你做牛做马,您救救我罢。”木生脸色惶然,他不敢想象王妃会如何责罚他。“莫急,你有银钱麽?咱们出去碰碰运气,若能买一条回来,就再好不过了。”竹清说,她可不会给他出钱,让他自个破财挡灾,当买个教训了。“有的有的,姐姐只管带了我去,我付钱。”木生一听还有补救的法子,喜得说话都不利索了,赶忙催了竹清去。“哟,这不是竹清姑娘麽?大驾光临啊,快坐快坐。”曹大商人见了进门的竹清,赶紧放下手上的东西,挥挥手让掌柜的下去泡茶,他自个则是领着竹清与木生上了楼。竹清上座后,只问了曹大商人有没有彩云丝带,曹大商人皱眉,“竹清姑娘,彩云丝带的用途你也知道,我是还有些,都是各家各府预定好的,我不能私下与你,这不符合规矩的。”做商人最重要的就是诚信,他今日能匀货物给旁人,日后也能匀给其他人,一来一往,信用就没了。“您真的没有了麽?”木生忍不住开口,眼巴巴儿地看向曹大商人,教曹大商人一顿,几乎立马就知道了竹清是来给人善后的。“真的没有,咱们商会的彩云丝带,俱都预定的,多的那是一点也没有,因着彩云丝带不好保存,咱们可不能亏了。”曹大商人说,这也是为何家家户户每年都要购置彩云丝带的缘故,这丝带,前前后后一个多月就会烂的。“若你要别的,我都可以给你寻来,唯独这个,实在是难。”曹大商人说。“欸,知道了。”竹清叹气,正逢掌柜的找曹大商人,她们三个便一起下去了。首饰铺子门前,停着一辆略低调的马车,曹大商人把竹清与木生送走之后,这才转过身,亲自到马车旁边迎了客人下来。那大娘子下来后边进门边问道:“刚才那两个来做甚的?”“王妃认识她们?她们是来寻我买彩云丝带的,只是我这里最后一点都被定了的。”曹大商人解释,他口中的王妃,赫然就是祁王妃!祁王妃是出来散心的,正好到这儿,便在贴身丫鬟的劝说下来逛逛,不巧正看见了竹清。“我记得我还有一点在你这里的,你把那些与了她,给她送去,倒也不必与她说是我给的。”祁王妃说,就当是念着当时竹清宽慰她。竹清是个好的。“欸?欸欸。”曹大商人先是愣了愣,接着去办了。竹清刚回到王府没多久呢,就有人报曹大商人送了彩云丝带过来,竹清亲去迎了,问他,“怎的又有了?”曹大商人也常来雍王府,故而不惧怕,大大方方地与竹清交谈,“恰好有人不要了,说这麽一点成不了事,我一想正好够你用,赶忙就送来了。”木生跟在竹清身后,越听眼睛越亮堂,激动地恨不得替竹清说话应下。只是竹清不好糊弄,她怕曹大商人送这个来会得罪人,给雍王府带来麻烦,所以她没有立马应,而是问道:“哪家的?方便与我说麽?王妃问起的时候,我也好回话。”曹大商人说了那家,又道:“他们的的确确是换了旁的,千真万确。”自然,那家是换了,不过不是用彩云丝带换的,他不过是省略了几个字,反正也没有说错甚麽。日后竹清姑娘知道了,也怪不到他头上。竹清存疑,见曹大商人脸上信誓旦旦的,倒是收了,待曹大商人走后,木生还问竹清,“姐姐,你在想甚?”“没有,你拿了这些进去罢,快些干活。还有,方才宋管事是不是问彩云丝带还有没有多的,你送过去。”竹清吩咐木生。如此,这事就办好了。晚上,雍王妃问起事来,“今日有了错误?”“是,叫木生的,第一次做,没有经验,之后奴婢寻到了新的彩云丝带,他也做的好了,再没有错的。”竹清说。“新的?”雍王妃意外,听竹清讲完,她直觉不对,“只怕这是旁人匀给我们的,不过这点子东西,收了就收了。哪怕是有事相求,也不可能凭着这点丝带就上门的。”“奴婢也这样想,左右不碍事。”“对了,中秋节的事情办好,就得紧着年底的年礼了。”雍王妃说,年礼置办起来零碎繁琐,大多都是提前一两个月准备的。“是了,宋管事已经与奴婢商议过的,到时候分一些事情下去。”竹清说罢,就看见雍王妃点点头,赞她们,“有你们办事,我是放心的。”要不说大娘子们出嫁得带得力的陪房妈妈呢,宋管事与竹清虽然不是她的陪房,但是聪明能干,教她省心省力。“母亲。”声到人未到,不一会儿,敏姐儿跑进来,兴冲冲地与雍王妃说道:“母亲,今日我回来晚了,皇祖父把我们喊到勤政殿问功课,我答得比承哥儿还好,得了皇祖父赏的点心。”她年纪小,但是也知道她与承哥儿他们是相争的关系,故而这会儿压过承哥儿,就觉得高兴。敏姐儿让奶妈妈把点心盒子打开,与雍王妃分着吃。“果真?”雍王妃仔仔细细问了她,又低声与她说一些需要注意的事情,待听罢,敏姐儿点头,又惋惜道:“可惜弟弟不能吃,可好吃了。”“无妨,日后还是有机会的,待他大了,你领着他去读书,教他争气,也能得皇祖父的赏赐,好不好?”雍王妃哄了敏姐儿,让人打水与她洗手。明里暗里的争斗不止在王爷王妃中频发,连年纪不大却老成的皇孙们都懂得了要争。承哥儿是宣王府的嫡长子,生来身份尊贵,更何况,陛下与了他“承”字作名字,着实教他风光了好一把。直到……雍王府的嫡出哥儿得了一个“琮”字,这是一个寓意颇深的名字。承哥儿抿着嘴,听着一道读书的妹妹絮絮叨叨,“大哥哥,今日雍王府的敏姐儿也太得意了。她一个小娘子,做甚这般出众?”生在宣王府的姐儿自小在宣王妃手下过活,早被教成了不能与哥哥弟弟争风头的,故而她以为,雍王府的哥儿姐儿也该是这般才对。“你莫要说这样的话,谁出众都好,我们只找自己的问题,我今晚努力看书,争取他日也得皇祖父的赏赐。”承哥儿说,他自然知道,讨好皇祖父是一件如何重要的事。只是他也知道,争抢第一不能压着旁人的出色,该是自个堂堂正正赢才对。伺候琮哥儿的奶妈妈有两个,这是防着琮哥儿吃一个的奶吃不习惯,故而多寻了一个替着用。这日,正巧圣上病了,雍王与雍王妃进宫侍疾,王府里头的事便交由三位管家去做。竹清忙完,照旧去房中瞧了瞧琮哥儿,只是一进去,就发觉了不对劲,琮哥儿今日怎的恁安静?“往日琮哥儿在这个时辰都是哭闹的,这会儿为何不出声了?”竹清把其中一个奶妈妈招到外头问话,闻言,奶妈妈并不放在心上,她说道:“竹清姑娘,您没有生养过,婴孩脾性反复无常,极其容易改变的。昨天吵闹,今天安静,那是再常有的事了。”“是麽?”竹清狐疑地走到小床旁边,琮哥儿脸蛋粉嘟嘟的,睡得正香。奶妈妈赶忙说道:“呐,真不是我骗您,您瞧瞧琮哥儿这不是好端端的?”“嗯……”竹清食指轻轻碰了碰琮哥儿的脸,瞧着是没甚麽事,正预备着离开,忽的,琮哥儿动了动手,露出来的手指上还有不甚明显的红点。“这是甚麽?”竹清往下扯了扯琮哥儿的衣袖,琮哥儿一整条手臂都是星星点点的红色痕迹,再一瞧,另外一只手臂也有。“这,这是怎的了?”奶妈妈惊慌失措,她没有想到,应当睡着的琮哥儿出了这样的事。“来人,去请府医,还有这个奶妈妈,带下去看管起来。”竹清吩咐了人,她如此高声说话奈何琮哥儿依旧沉睡,一看便知道事情不小。好一阵儿兵荒马乱,新来的府医替琮哥儿诊断了,说道:“是吃了不受的东西,哥儿才起了疹子,且,若不是早些发现,只怕哥儿会愈发难受,最终换气受阻,活活憋死。”这个府医是专门替小儿医治的,他说的话自然有份量,竹清便教人询问奶妈妈今日吃喝了甚麽,在奶水里传与了琮哥儿。奶妈妈没有料到之前都好好的,今日忽然就出事了,正懵着,她旁边的小丫头便想起来了甚麽,说道:“竹清姐姐,她今日偷偷吃了一颗杏仁。”偷吃可不行,甭管是甚麽,奶妈妈的饮食都是规定了的,都是清淡好下奶的食物。她们两个连肉食都不能多吃,会影响奶水的浓稠。奶妈妈浑身都冷了,她没想到,只是贪嘴一次,一枚杏仁就造此祸灾。哪儿就那麽巧合了,琮哥儿偏偏吃不得杏仁?竹清看向瘫软在地的奶妈妈,要说今日的事,也怪奶妈妈倒霉,琮哥儿若是不对杏仁过敏,就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