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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第1页)

再见她一面,然后……然后再回到江南,与他那夭折的阿武埋在一起。

这样便圆满了。

他已经圆满了。

赶车人擦掉唇边血迹,今晚的酒浓烈而醇香。月色也好,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明日便离开此地、动身前往江南吧。没同那孩子相认,不知那孩子会不会傻乎乎地继续找他?

别再找了,他本就不值得,而他

也舍不得那孩子再受苦。

明日便走吧。

“师父?”

女孩略显低哑的声音自门边传来,赶车人拿着酒壶的右手一抖,酒液仓皇地泼了他一身,像一场突如其来的、惶急的雨。

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惟恐其是梦。

他实在拿不住那壶酒,将其重重搁在桌上,撑着桌案低垂下头。那孩子就站在他身后,只要他回身一眼便能与她相认,可他如今却不敢了。

他早该在认出她第一眼的时候便走的。可他却贪婪地扮演另一个人、不知餍足地想在死亡到来之前多见她几面。

他是真不想她认出自己吗?他真的没有一个瞬时想告诉她自己是谁吗?

他想,可他不敢。他自私地在她面前露出破绽,不就是盼望她能自己认出来吗?如此便不是他的错,而他的心愿也能了了——冥冥之中——他不敢承认的——他难道没有这样想吗?:

他是个自私自利的该死之人。

紫衣的女孩就站在他身后,等着他回头相望。长久的静默中,她长叹一口气。

过去的七年里她无数次想过,若有一天与他相认,自己究竟是悲是喜?是因久别重逢而与他抱头痛哭、又亦或是怨恨他当年不辞而别?

可当这一日真的到来,她心中却似无风古井了——恨也好爱也好,多年过去,世间恩怨早说不清了。

她上前一步,只道:

“师父,阿楼找了你好多年。”

谭韫良自小受人娇惯,何时见过昨日那般惨烈而凶险的场面。她吓得不轻,呜呜咽咽地哭了一夜,直到天蒙蒙亮时才终于睡着。

豆蔻派人去将尸体拖走烧掉,又将院中血迹擦得干干净净——只差将砖石地掀了再重新铺上了。

寻香山庄从此日开始关闭半月,期间不再与任何人做生意。谭大人心疼女儿,第二日便将她接回家去,又连夜请人过来做了法事。

香火氤氲间,沈羡亭端一碗浆糊,草草地抹在墙上,将一张黄色符纸重重贴在墙面上。

“我本以为寻香山庄关闭半月,我们便半月不用做工了,”道士做法那敲锣打鼓的嘈杂声响聒噪扰人,他只能扯着嗓子对身边人说话,“没想到还要来贴这几百张符纸——这玩意儿真的有用么?都是骗人的吧——”

“那没办法,你不怕我不怕,可谭娘子与豆蔻她们怕——求个心安嘛。”辛晚楼道。

一阵不知从何处拐来的邪风突然转个弯,将道士手中香火气息刮至沈羡亭身前。沈羡亭猛地被烟气扑了,呛得咳嗽不止而又燎得双眼含泪。他慌忙捂着口鼻,将那符纸认真贴在墙上,语气含糊道:

“我信了我信了,再不说这神神鬼鬼是骗人的了——”

辛晚楼噗嗤笑出来。

她近来心情大好,日子清闲、而师父也终于被她找到。虽然他容貌大变,可内里那个人还是与从前一样,她已知足了。

这便是最好的日子了。

若非她有苦难言,她倒是愿意与师父在这寻香山庄做两个小工,一辈子过着寻常人家的平淡日子。只是可惜,她注定不能与师父在庆州呆的太久,他们总是要走的。

至于沈羡亭……

他总有自己的出路。

辛晚楼用力搅动碗中快要凝固的米糊,又用筷子将其抹在黄纸背面,“啪”的一下贴在墙上。

黄色符纸上画着歪歪扭扭而又憨态可掬的红色鸟儿,红色的图案粗糙得就如同叶子牌上的幺鸡一般。

那小小的红色鸟儿在她手中活了过来。

院中的老道手持笏板,呜哩呜喇唱着不算好听的歌,手边搁着一把朱砂红线绑成的铜钱剑。哥舒岚自院外走入,悄然立于老道身后,只望着庭院正中的香火默不作声。

老道合目而唱,直至念完一整段。他睁开双眼,一把抄起铜钱宝剑,朝院中虚空之处大力一挥。那一剑干净利落比之剑修也丝毫不落下风,只见炉中青烟陡然静止,半晌,又飘然流动起来。

哥舒岚本也是不信鬼神之人,可那青烟静止的术式也让他看得目瞪口呆。老道并未回头,只默默将铜钱剑收起,忽而说道:

“身死之人魂魄不安,解铃还需系铃人。道友,来上支香吧。”

哥舒岚一怔,在氤氲的香火间盯着那老道佝偻的背影,恍惚间竟有自己已被他看透的错觉。可不知如何,他心里却安宁不少,仿佛被人看透、心里的担子也就能稍稍放下。

他自嘲苦笑,拿三支香在火中点燃。朝那神位三拜九叩之后,将那三支香顺次摆好。

“道长,”哥舒岚望着那不住盘旋的香火,只觉自己仿佛能看见风的形状,“若一个人一生杀孽过重,死后可会遭天道报应?”

老道灰白的胡须在如风中蓬草般在庆州的风里颤动,他笑道:

“行恶之人或承负恶果,然万物一府,死生同状;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老道一摇手中铜铃,长笑而去。

秋月梨像是他吃入腹中的梨子长成了一……

南边卖来的秋月梨圆润金黄似满月,就如同它的名字一样,使人联想到秋高气爽时的一轮圆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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