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婆看了眼,喜道:“头出来了,身子也露出来了。”
江奉御和王奉御正要给皇帝行礼,被他伸手止住。
赵濯灵余光瞟到来人,头偏向另一边,侧脸贴着横杆,道:“出去。”
李盈走过来,看着她的后脑,“你受苦了。”
“走。”
四下臣仆也劝:“陛下,贵妃说得对,产房乃血光不祥之地,您出去等吧。”
李盈转过身去,闷闷地命道:“定要护贵妃平安。”
“是。”
寅时初,嘹亮的婴啼声打破了承欢殿的沉闷气氛。
赵濯灵瞬间被抽走了精气神,身子不受控地滑了下去,最后一眼只看到一团满身污迹的软肉。好在有厚褥子垫着,满儿忙领着几个宫女把她抬到床上,盖得严严实实。
产婆将婴儿擦干净,仔细裹好。
另一个婆子小跑着出门报喜:“恭喜陛下,恭喜太后,贵妃母子平安。”
李盈闻言便入内殿,太后在后面叫住产婆,“是皇子?”
“恭喜太后,是小皇子。”老妇笑得眼纹如菊。
王氏合掌念叨:“祖宗保佑,走,带我去看看孩子。”
——
赵濯灵醒来时,房中半黯,暖黄色的稀薄日光从窗户漫射进来,洒在红色地衣上。
她抬起手,拍了下伏在她床沿的满儿,对方被惊醒,揉了揉眼睛站起来,“您醒了,奴去叫人。”
“等等,取热水来,我想擦身洗脸,再叫些吃食。”赵濯灵撑着床板,要坐起身。
满儿上前扶住她,给后背塞了软囊,“是,奴这就去。”
简单擦洗一番,重新梳了发,换了新衣,几个宫女抬着桶盆出去,另几个则端着吃食饮露进屋。
食案上摆了十几碗碟,满儿把把筷子递给赵濯灵。
她饥肠辘辘,又渴又饿,先喝了一碗饮子,才开始夹菜。
满儿试探着问:“贵妃用完饭,要不要奴抱皇子来看看?”
“不必了。”
“是。奴刚刚出去时,天突然下雪,这可是今年第一场雪呢。您不看小皇子也好,省得路上被冻着。”
赵濯灵看了眼窗户,夹了一片鱼,“怎么不见庄衡?”
“庄给使去紫宸殿了。圣人一夜未眠,偏偏今日有大朝会,下了朝,圣人又来了一次,见您还没醒,就吩咐您醒了后立即去禀。”
赵濯灵不再说什么,专注吃饭。
还没吃几口,弘业帝就进了屋。
“泊容。”他坐到她身后,半边胸膛贴着她的后脊。
“你坐过去。”赵濯灵用下巴点了下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