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少卿曾任王家西席,负责教导王家子弟。那时的王家家主还是她亲外祖父,她亲外祖对她娘宠极,特意准许阿娘与其他子弟一般学习。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两人相识。
后来她亲外祖父意外身亡,卢少卿又恰巧成了鳏夫。他便厚颜无耻地上门提亲,企图娶她阿娘为妻,但被她阿娘言辞拒绝了。
她还查到了她阿娘曾经拒绝卢少卿的话。
“先贤曾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梓音未称卢先生为父亲,那已是失礼至极,如今怎好违背伦理纲常,再乱了辈分呢?”
阿娘真是一如既往地毒舌,一番话说得有礼有节又有攻击力,叫卢少卿掩面而逃。
但她属实没想到,这卢少卿都这般年岁了,还念着阿娘呢?也不害臊。
卢少卿被她眼底明晃晃的不屑彻底激怒,他招来府兵,刚准备强行闯入李府拿人,“来人!朝阳县主徇私枉法,莫要”
他话还没说完,杨别驾抱着官帽匆匆跑来,他一边跑,还一边喊道:“卢大人不好了!佛骨失踪了!”
李沙棠猛然抬头,又迅速看向四周。
他这一喊不得了,直接将整条街都惊动了。
各府内外的小厮婢女们议论纷纷,他们不经意瞟过那个疯狂跑来的官员,又迅速转回头,将那消息悄无声息地蔓延开来。
卢少卿被气得缓不过气来,竟一闭眼,直直地倒向地面。
“大人!”
“大人——”
李沙棠眉梢微动,正准备上前查探究竟,却不料袖子忽而被人紧紧扯住。
她一转头,只见沁阳顶着一头湿漉漉的乌发,祈求地望着她,“殿下带民女一起去吧”
徐家赘婿她对着空气,表情狰狞地自语……
似血残阳挣扎地洒下一片光晕,映出连绵宫廷巍峨的倒影。
紫宸殿内,圣上覆手而立,层层皱纹掩盖了他细微的表情。
空净低首站着,平生第一次恨起僧人不下跪这个规定。
若他能跪下,此刻不仅能让圣上宽恕些许,还能通过跪下的角度,去细细观察圣上的神情。
但他不能下跪,他只能僵硬地站着,等着圣上下一步裁决。
“朕顶着多大压力才能册封大师您为国师,您应当是知晓的”圣上似是许久未饮水了,吐出来的话语沉闷又干裂。
“可国师是怎么回报朕的?没有了?不见了?什么没有了,什么不见了!国师你要不要再说一遍?”
空净嘴唇蠕动许久,终究没能吐出一句话来。
再说一遍?这不是找死吗?
他只含糊说了一句,陛下的心情便已糟糕至此。倘若他再多说几句,他怕他活不到昭雪之日。
“朕身负天命,陇右集三年之功,这才孕育佛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