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让辛晚楼觉得比吃了毛虫还膈应。
可惜只一会儿,不知那三公子对他说了什么,乔柯又似霜打茄子一般垂头丧气。只见从那马车之内又伸出了昨日那只瓷白的手,一个纸包被从内递了出来。乔柯接过,顶两句嘴,不服气地转身往队尾走来。
辛晚楼有些意外。
他行至二人马前。
“你们两个倒霉鬼,”乔柯清清嗓,又摆出一副“天大地大老子最大”的欠揍表情,“我们三公子怕你俩没吃东西饿死在路上,耽误我们商队进程,特让我给你俩一人一个糖烧饼。您二位爱吃不吃,老子不伺候,回见!”
说着,他将那纸包蛮横地塞进辛晚楼手里,等不及他俩答谢,就已风风火火地追他的三公子去了。
“怪人……真是个怪人……”辛晚楼喃喃道,随即从纸包里取出一个糖烧饼,递给沈羡亭。
沈羡亭接过,问:
“你说谁是怪人,乔柯还是宗三?”
“都是,”辛晚楼答,“这对主仆真是一个赛一个的奇怪。”
起的太早,赶了这么久的路,她确实饿了,轻轻咬那烧饼一口。
“我也觉得……”沈羡亭也咬一口,“这支商队……太奇怪了。”
“还有那色然大公主的婚事……也奇怪得很——”
“你还想着那大公主呢?”
辛晚楼鄙夷地翻个白眼。
“沈羡亭……我看你才最奇怪。”
沈羡亭不与她争辩,只默默跟着商队赶路。可谁料这一走便又是整整一天,直走到夕阳西下,连马儿都累得吐起沫子。
两人今日一整日的饭也就是早上那一块糖烧饼。
感谢那宗三郎突发的善心。
今夜已到了进入庆州前的最后一城,明日便要过最后一道关卡。待过了庆山关,邝萤要再想截人,便截不到了。
商队今夜不住客栈,在外扎营。那宗三住在车里,乔柯一人一张小帐篷,其余人等平分四个大帐篷。
辛晚楼与沈羡亭无处可住,恐怕要露天睡在火堆旁了。
天色渐渐黑透。商队舀了水,在火堆旁煮肉干吃。
辛晚楼蹲在一旁眼巴巴看着,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可她又不愿朝那乔柯低头,天人交战间露出满脸苦色。
眼前递来一张胡麻饼。
“还有热水,嫌噎就泡着吃。”
沈羡亭笑着冲她眨眨眼。
辛晚楼看着那饼皱眉,半晌,忍俊不禁,轻笑出声。
“你倒是什么日子都能过。富日子能过……苦日子也能过。”她将那胡麻饼接过来。
胡麻饼在长安是异族美食,香飘万里;而在此时却实在让人味同嚼蜡。每咬一口,都像是要嚼一辈子那般久。直嚼到下巴酸痛,累得她饥肠辘辘却再不想多吃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