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东西。”
同行好友哄笑出声,柳苔涨红了脸,还是其他夫人来拉她,才坐回火堆旁。
一行人喝酒侃大山,柳苔捧着发烫的脸,胡思乱想。
这是她从未有过的经历。
原来,哪怕同住一个屋檐下,哪怕是夫妻,过的日子依然是截然不同的。
贺渊的天地广袤无垠,而她的天地在后院,四方都是围墙。
真不公平!柳苔嫉妒得双眼发红,贺渊却不知道。
他只顾将她的手放在心口,对着月亮说些花言巧语。
月亮是会变的,可是贺渊的心跳声太吵了,吵得柳苔的心也跟着软下来。
只可惜,她刚打定主意好好住在围墙里,边关的急报就传了过来。
贺渊整装待发,柳苔去送行,她有些后悔没把护膝缝好。
”你……”
柳苔咬唇,有些不好意思,“可别学别人,带个姑娘回来。”
贺渊敲她脑袋:“少看些话本。”
贺渊调转马头离开,柳苔疾步跑上城楼,她的心“咚咚”直跳,呼吸间冷风刮着嗓子,有些疼。
城楼上站了不少送行的人,柳苔踮着脚,勉强在人群中露出一双眼睛。
恰逢贺渊回头,她朝他挥挥手。
也不知贺渊看到了没有。
屋漏偏逢连夜雨,贺渊出发后,贺老夫人就生起病来。
她神色恹恹地躺在床上,额上包着头巾。
柳苔大概明白她为什么病。
关于贺家的诅咒很多。
比如贺渊克妻。
再比如,离京的贺家男儿,都回不来。
贺老夫人这一生,送走了许多人。
贺家祠堂里的牌位越来越多,牌位主人的年龄也越来越小。
别的世家大族到最后,主支防着旁支,旁支觊觎着主支,家财不够分。
贺家不一样,论不起主的还是旁的,孤零零一根藤蔓,留几个女人守着。
柳苔心里也难受,可她不怕。
她握住贺老夫人的手:“母亲听说过我吗?我十四岁就敢上吊,我什么都不怕。”
贺老夫人看着眼前年轻的女孩,她不够漂亮,也不够聪明,双肩稚嫩单薄。
她像什么呢?
灰烬里的小草。
给她一丝风、一点雨,就能活下去。
柳苔从此之后多了功课,每日都要到贺老夫人跟前,跟着她学管家。
晨起暮归,有时候来不及卸下妆发便累得睡了过去,还是春晓拿着帕子,一点一点替她擦干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