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自己那晚下手太重,弄疼了她,容恪收敛行径,晚上安分守己,未碰她一根手指头。
原以为,她就是寻常闹脾气,赌气几日就好了。然而,直到他生辰前夕,她仍是冷眼相待,多余一个眼神都不情愿给他。
确实是自己鲁莽,容恪便搜罗来好些好些珠宝钗环,着人送去,博她开心。
卫琳琅看都不看,直言:“我不要。从哪里抬来的,就抬回哪里。”
下人表示为难。
她无动于衷,斩钉截铁道:“那就扔了吧。总之别碍着我的地儿。”
下人原原本本报知容恪。
容恪想,她素日打扮简朴,以前他给她置办的那些个首饰,大半叫她放在仓库积灰了。与其送珠宝首饰这类俗物,不如投其所好,送书本来得合适。
三大箱子书抬入殿内以后,卫琳琅不由有几分动心。但凭着意志力,迅速斩断杂念,通通不收。
接连挫败,容恪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中。
这女人未免太任性了。
他被她忽视,尚且低得下头哄她,她却一次两次不领情?
容恪不能心静,处理公务上,自然难以专心。
见他愁眉不展,赵度凑过来打听:“跟弟妹拌嘴了?”
赵度这人油嘴滑舌,没正形,容恪懒得理睬他,重新执笔批阅公文。
手头这本折子,出自石尚书之手,写得横七竖八;乍一看,和鬼画符似的。
容恪不觉来气,把折子一掷,冷斥:“次次交这么个玩意上来!”
赵度捡起折子翻开一睹,戏谑笑道:“人家是武将,要求别那么严苛嘛。再说了,你以前不也一字一句批完了,今日倒来挑毛病了。我看,你是心存不痛快,随便找个口子撒火来了。”
容恪才不被他牵着鼻子走:“我能容忍他鬼画符,陛下可能容忍?”
陛下写得一手好字,想当年亲临朝政时,因为大臣们五花八门的字迹而头疼不已,遂特颁下一道旨意,命众臣子平日多加练习写字。大家依令行事,回家刻苦研习。独独石尚书,手笨还不肯多用功,呈上去的折子仍然歪七扭八、不堪入目,次次挨陛下数落。
知他吃软不吃硬的秉性,赵度不和他犟,顺着他的话说:“这也是理。这样吧,我家老爷子说话管用,空下来我和老爷子通一通气,让老爷子劝劝那倔老头。”
到这份上,容恪没得挑理。
办公索然无味,赵度干脆赖上容恪,非套一套他的实话不可:“你不承认,我却能看得出破绽。你和弟妹吵架了,还哄不好了。对不对?”
容恪不屑欲盖弥彰,默然不语。
赵度故意损他:“威风八面的长平侯去哪了?竟然对付不来一个弱女子?”
这正是令容恪所费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