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琳琅恍然,急忙起身出外。
贪香馆,果真不负一个“香”字,楼上楼下,楼内楼外,处处充斥着脂粉香气,熏得她脑壳涨疼,阵阵反胃。本以为短短一段路撑得住,临到头仍是弯腰吐了。
宝凝手下不停歇,坚持给她拍背顺气。
呕得干净了,卫琳琅直起腰来,靠着宝凝虚弱喟叹:“怨我,鬼迷心窍,不死心与长公主凑这个热闹……以后再不来了……”
甫说一句,又佝偻着身躯翻涌个不停。
宝凝紧张道:“好端端的,您怎么吐成个这样?不行不行,待会必须请郎中过来看一看才能放……!”
斑斓灯光下,迎面走来一个人影,白衣飘飘,发带翩翩。
“……我不打紧,就是闻不得里边那股子香味……”直到胃里挖得一滴不剩,恶心感方肯饶过卫琳琅,她扶着宝凝,瞑目养神。
眼见那白影越来越大,宝凝心慌意乱,好在急中生智,搀着卫琳琅就往客栈的方向去。为掩饰惴惴不安的心情,一面走,一面絮絮念叨:“夫人,您忍忍,逐尘马上就回来了,咱们不能再待了……再待下去,会、会出乱子的……”
设若因她看管不力,而叫两人碰上了面,侯爷一定会要她好看的!
万幸,卫琳琅才吐得厉害,没力气乱动弹,放任宝凝顺顺利利带入客栈的大门。
一丈之外,齐玄礼驻足不前,逆风而动的青丝,铺了他满脸,模糊了那
道依依追随的视线。
二楼中央嵌着的一扇窗,透出缕缕明亮。
很久很久之后,归于黯然。
风停了,飘扬的发丝乖顺地垂于肩下。
齐玄礼迈开僵得如两根筷子一般的腿,湮没于万丈冥色。
久别重逢微妙的关系。
静养两日,七公主约着石景笙前来探望。
那日卫琳琅爽约,七公主很不高兴,后来念着她病病歪歪,便没讲究什么,现下见她红光满面、精神抖擞,势必讨一个说法。
因鼓囊着腮帮子说:“好一个卫嫂嫂,我当是有急事,不得已放我们鸽子,竟不想是同大姐姐上南风馆逍遥快活去了。亏得明隐哥哥不在,才让嫂嫂钻了空子。若是他在,定有嫂嫂你哭的时候。”
去南风馆之事,逐尘是不知情的,但逐尘日日在跟前转悠,眼下人不在场,保不齐几时杀出来。卫琳琅忙忙拿食指比在唇畔,示意七公主噤声:“是我欠妥,下不为例。殿下快快收声,以免隔墙有耳。”
七公主故意端着一张脸:“三两句话,可打发不了我们。嫂嫂若真知错了,那么,今儿下午就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石景笙接下去:“长公主攒了局,到马球场打马球。单我和七公主两个人,不够组一队的,再添上卫夫人,那便成了。”
石景笙“和”完,轮到七公主“唱”:“嫂嫂可别光动嘴,要拿出表示歉疚的诚意来。”
委实是卫琳琅理亏,这桩买卖,非成交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