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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分之八十八（第2页）

就算两人离开的步伐再过轻巧，也免不了在白衍心中留下涟漪，不消片刻便悄无声息，无所事事的白衍面向日落，橘红色的馀晖打在身上宛如镀上一层温柔的保护罩，就连冷酷无情的石头也被衬托着有了点铁汉柔情的意味。

白衍朝落日方向招招手，开始自言自语：“有点无聊啊，能来和我说说话吗？”

而在离白衍不远处的一块大岩石後，有个一直隐匿身形却在此刻蠢蠢欲动慢慢逼近的家夥……

另一头，欤和廿爬上形似刀山，跨过深不见底的侧边崖，躲避各种明刀暗枪，佝偻身子在漆黑一片中摸索，好在他俩默契十足地互帮互助，有惊无险地经历重重磨难总算——前方没路了。

他们貌似在一座粗糙的天然石塔内部，往下低头深不见底，而对面远在天边，欤肉眼估计得有十几丈，恐怕不要妄想能飞跃过去，他擡头向上一片空旷，看来完成任务後的出路在上面。

欤确定完毕退路，单手一把捉住趴在他肩膀处的廿，二话不说举至断崖正上方，不明所以的廿四处张望，一不小心往下瞥了一眼，随即爆发出惊人的哀鸣，小蜥蜴紧闭双眼死死扒住欤的手破口大骂。

“骂完，检测下方是否存在大量水汽。”欤半蹲在崖洞口丝毫没有把手收回来的意图。

廿依旧紧闭双眼，依旧骂骂咧咧，却把卷起的尾巴放下，片刻，借助上方光线，欤瞧清楚廿的尾巴变成冷色，于是便将小黑瓶里的液体倒下，液体滴落声在这天然塔中回旋久久不散，源头活水变得翻涌不停奔流不息。

庆幸自己捡回一条命的廿，在脱离危险的第一刻，感受到的是来自身体腹腔滔天怒火，而这怒火的含金量抵不过一颗冰糖葫芦，只要一颗，廿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和欤那样的“恶人”冰释前嫌，而这冰里没有没掺假，恐怕只有当事人有权发言。

“时间紧迫，无奈之举。”

好吧，冰里没有掺假，他廿也不是不通人情的家夥，他爽快地一笔勾销，美滋滋抱着两个山楂丸催促道：“快，欤，我们要回去了！”

“好，抓紧。”

塔壁那参差不齐的石块本意是阻挡，是自然搭建起的屏障，而此刻成为他们向上攀登的踏板，阻挡越大踏板越大，脚下的路亦更轻松，出口就在头顶，脚步轻快攀岩向上，顶上风光远比底下好。

那之後，白衍抱着廿，上上下下来来回回打量顺利完成任务归来的二人，“准时准点……无明显外伤，再好不过的结果。”

“让你担心，我们回去罢。”欤浅浅一笑後说道。

颇为有眼力见的廿立马从白衍怀中挣脱，落地变为人形後，乖巧牵起白衍的一只手，另一只空荡荡的手在身侧晃了老半天，终于鬼鬼祟祟勾上欤的一根手指。

欤当然知道身旁人在偷偷摸摸，蜥蜴平时在白衍另一侧，而今却走在他和白衍之间，话说事出反常必有妖，出于好奇，他想知道廿到底要干什麽。

直到手边传来凉凉软软的触感，欤的大脑似乎有一瞬暂停思考，想也不想脱口而出，“没有糖葫芦。”

“才不是！”廿愤愤埋怨，脸羞得通红，却更加紧握欤的手，大有一副“你想笑就笑吧”的颓败感。

“骗你的。”欤笑着回握，“多的是。”

归途中，日落在斜後方慢慢跟随，唯恐小小的人落单，谁知人越走越快，它愈发追不上了，于是好心唤来影子一家作伴，一段距离後，它们惊奇地发现小小人一点也不孤单。

小小人耳边响起的是悦耳的欢呼和止不住的欢笑，眼瞧得是更小一点的人不断抽条的身高，手边感受到的是从凉到温再到暖的热情，口中分享彼此见闻……这貌似不叫孤独，叫溢满出来的幸福。

廿一左一右拉着欤和白衍的手晃啊晃，欤也不受控制地跟随身旁轻微摇。

“对了，你那个徒弟是叫宁司？”白衍思索片刻赞扬，“不错啊，做起暗卫有模有样。”

“仅教一招半式，称不上师徒，自己勤学刻苦罢了。”欤答应道，“曾萍水相逢，可有印象？”

“……印象，没有。”

这确实是白衍实话实说，他的记忆中未有动作如此干净利落还有趣的暗卫，有也是在很久之前，还都是死侍。

“我知道，是那个黑衣人吧，一模一样的死鱼眼。”廿嚼吧嚼吧出声。

死鱼眼这三个字勾起尘封已久的记忆，也让人把目光聚集到宁司的眼睛，欤抽出空隙想象了一下，不得不说，廿还挺形象生动。

“原来是他，果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白衍感叹，“只可惜眼神不太好使，弄错了我的性别。”

另外两人齐齐转头，对着白衍的脸沉默不语，被认错实乃情有可原，两人默默在心里点头，而白衍视若无睹。

“还是两次，方才就同我抱歉，不过，不知原因一见你们就没影。”

“……太过勤奋刻苦吧。”

走走聊聊，不知不觉到了竹兆门前，只见竹兆急急忙忙，小小的门槛被竹兆走过来踏过去，瞧见他们的那一刻宛如饿得眼冒绿光的狼瞅见骨头。

“你们怎麽这麽墨迹，就差你们三了。”竹兆边解释边往三人手中塞枯枝，“我们魔界的新年习俗，手中那个可是吉祥物，要在午夜时分扔进水里被流水冲走，快点，要差点了！”

三人盯着手中的东西很是新鲜，跟随竹兆来到地势高的位置——某条主干流，从这里能俯瞰全部魔族人民，他们零零散散分布河流两岸，手中或多或少拿着枯枝丶石头丶泥巴团等物品。

问过才了解，他们手中用来祈福的东西本该是绿叶，但实际条件不允许，所以只能找到别的天地産物，好在心诚比物重更重要。

这个时间应该快到人界的春节，欤没想到的是在魔界也能过，他不禁感叹，这难道就是同出一脉，恍惚片刻，竹兆在顶上说了什麽，他一个字没听进去，不过从衆人期盼的眼中也不难知道。

随着响彻天际的倒数声，接踵而至的是各种吉祥物入水，祝福的声音在四周连绵不断，所有人都在期盼祝福与被祝福。

“新年快乐，福乐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