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裕德!”裴夙知晓裴裕德的心思,他打断裴裕德的话,“明日我会亲自上场,到时我会假死脱困。”
“其馀的事情我已经安顿好了,你不要添乱。”裴夙警告裴裕德:“他们此次要取的只是我一个人的命,你要做的是觅得良机,逃出生天。”
裴裕德知晓裴夙是为了他好,他点头应下裴夙的话,转身出了营帐。
待裴裕德离开後,裴夙倏然觉得眼皮有些沉,片刻後便睡了过去,等再醒来之时,人便被送到了远离战场的荒山之上。
醒来後的裴夙从衣衫内掏出一封信,是裴裕德留给他的绝笔。
他知晓裴夙计划假死逃回望都,也知晓只有这样才能够揭开赵钰的真面目,将判贼扼杀于摇篮之中。
只可惜他看不到那一天了。
他自小便跟在裴夙的身边,裴夙死了,他怎麽可能茍活。
只有让他们看到他同裴夙一同死在战场之上,他们才会相信真正的裴夙已经死了。
为了打消他们的怀疑,裴裕德以身赴死。
为了裴夙,裴裕德不後悔自己的选择。
思及此,裴夙握着刀的手倏然紧了几分。
赵钰回到望都城後不久便立即令人控制了镇国公府,他威胁裴夙道:“镇国公府一衆老小的命都在我的手上,只要我一声令下,镇国公府立即血流成河……”
说着,他倏地笑出声来,紧接着视线便落到了不远处的陈素身上:“对了,你的未婚妻也在我的手上。”
他擡手指向陈素的方向,“那可是一位美娇娘啊,你说那把刀划伤她的脸,得多麽的残忍。”
因着赵钰这句话,那横在陈素脖颈处的刀瞬间贴近了几分。
陈素偏头瞧向赵钰,面上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恐惧,反而那端坐于陈素身前的梅珂瞬间握紧了双手。
眼前人虽不是真正的陈素,但他的那具身体确确实实是属于陈素的,他不可能令赵钰伤陈素一分一毫。
只要陈素的这具身子没有受到任何伤害,真正的陈素便有可以回来的可能。
他一直在找令陈素回来的方法,他不可能令赵钰现在杀了她。
“五皇子。”梅珂倏然叫出声,打断了殿内片刻的宁静。
闻言,赵钰偏头,视线重新落至梅珂身上。
若非梅珂突然张口说话,他倒是真的忘了,忘了梅珂也心悦这陈大姑娘了。
只是可惜了这如花似玉的美人了。
他梅珂就算有再多的谋略又能如何,不还是有软肋。
未等梅珂再度张口,那坐于梅珂身前的梅行之倏然张口唤了赵钰一声“五皇子”,明明刀便架在他的脖颈处,可他看向他的眼神里丝毫没有畏惧,冷声道:“裴世子手中之人是您的亲生母亲,您当真可以见死不救吗?”
“他手上有我的亲生母亲又能怎样?”赵钰笑道:“我手上有他未过门的妻子。”
“本王这位表哥可是对本王这位未过门的嫂嫂情深义重,”赵钰倏然想到梅行之府中之事,不禁玩味勾唇,偏头看向他的眼神带上了几分打量:“还是说梅将军是觉得裴世子同您一般是一位负心薄幸之人呢?”
“前有纵容姑母杀害您的发妻後嫁给您,後又纵容您的儿子杀害姑母……”赵钰倏然想起赵娍气绝那日的场景:“可怜我那姑母啊,至死都以为自己是得了重病。”
短短几句话,将埋藏数年的真相揭开。
殿内的大臣闻言面色皆变,看向梅行之的眼神里只馀打量。
梅行之本欲反驳赵钰所说的这些言论,可话到嘴边,他竟一句反驳的话语也说不出来,只羞愧地垂下了头。
堵得梅行之哑口无言之後,赵钰再度将眸光偏向裴夙。
“赵钰,现在殿外都由我镇国军镇守,”裴夙道:“你现在束手就擒还有机会。”
“就算你殿外有镇国军又能如何,”赵钰丝毫不畏惧裴夙的威胁,“你们的小命不都还在我的手上。”
区区十万镇国军,哪里抵得上他的五十万大军,只要他挥一挥手,他便能立即屠了他满门。
镇国公将同赵钰一同叛乱的领军揪入大殿时,赵钰神情瞬间僵住。
他明明已经派人将镇国公府控制住了,这镇国公是怎麽从镇国公府逃出来的?
正当他疑惑之时,原本一直端坐于席间的陈素倏然起身,反手夺过叛军手中的刀,一刀划破对方的脖颈。
涌入殿内的弓箭手持箭将殿内叛军射杀,只留赵钰一人还站在殿内。
被裴夙控制在怀中的良妃瞬间慌了神,连忙张口道:“翊安,我是你的亲姨母,你不能这麽对我。”
裴夙淡漠垂眸:“姨母?”
他冷笑:“你杀的母亲的时候,可曾想过你是她的妹妹?又曾想过你是我的姨母?”
从良妃设计杀害他母亲的那一刻起,她便再也不是他的姨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