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虚弱地咳了两声,缓缓跪坐起身,偏头瞧向梅行之。
梅行之怒意未消,还未等梅漱玉缓过劲儿来,梅行之又落下一耳光。
“这一巴掌是替列祖列宗打的!”梅行之咬着牙道。
梅漱玉再度摔于地面,左脸红肿一片,疼得落泪。
她抽噎着回眸瞧向梅行之,正欲问他为何这般污蔑她,可她还未张口,梅行之倏然拔出怀中的长刀。
瞧见那把长刀的梅漱玉瞬间慌了神,以为梅行之要用那把刀了解了自己。
“兄长!”她慌乱张口,求饶,“兄长!求你,求你别杀我!”
梅行之瞧着跪于地面求饶的梅漱玉深吸一口气,缓缓阖上眼,“我梅行之未教养好妹妹,决意以死谢罪!”
他擡起刀,毫不犹豫地戳入腹中。
瞧见这一幕的梅漱玉瞬间瞪大了双眸,连忙唤来府中的下人,令他们去请大夫。
梅行之自尽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长公主府。
赵娍本还在气梅行之回望都後未曾第一时间来公主府瞧她,听见他受伤的消息後,赵娍瞬间慌了神。
她立即派人于宫中请了太医,赶到昭远将军府,替梅行之诊治,包扎,守了一天一夜才保住了梅行之性命。
“梅行之!”赵娍见他醒了,擡眸间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见他这般不珍重自己的性命,欲伸手打他,可想到他才刚从鬼门关抢回命来,连忙收回了手。
“你怎麽这般傻啊!”赵娍抹着眼角的泪道。
“公主,”梅行之推开了赵娍握住他胳膊的手,张开的双眸空洞无物,“君臣有别,还请公主自重。”
“你要和我避嫌?”赵娍没想到那王氏死了,梅行之回望都後第一件事便要和她避嫌。
梅行之并未言语,只阖上眼,不再理会赵娍。
守了梅行之一天一夜的赵娍,醒来後没得到一句感谢的话语,反而他一张口便是与她的疏离。
瞧着这样的梅行之,赵娍气不打一处来,她站起身来,愤恨地瞪了梅行之几眼,转身离开了昭远将军府。
梅珂放学回府,才刚踏下马车便瞧见了那守了他父亲一日一夜的万年长公主赵娍。
瞧见赵娍的梅珂只淡漠地瞧了眼,并未有上前同她问好的意思,只故意避开了落于她身上的目光,由小厮扶着下车。
赵娍也瞧见了梅珂,可此时的她尚在气头上,没空理梅珂那小崽子。
她气冲冲地上了马车,待马夫驾车回府後,令人关了长公主府的大门,任谁来请,也未曾再踏出过长公主府。
梅行之的身体大好已是一月後。
自从他上次气走赵娍後,赵娍已经一月未曾再踏足过昭远将军府,听说建元帝私下也来请过两次,可这赵娍脾气上来了,更是连皇帝的面子也不会给的。
无奈,建元帝只得派人将重伤刚愈的梅行之请进了皇宫。
建元帝将梅行之留于宫内将近半月。
半月後,赵娍终于坐不住了,立即前往宫内,向建元帝求情。
建元帝于圣宸宫内批奏折,贴身侍奉的公公前来进言时,建元帝只淡淡地“嗯”了声,“既然她想跪便要她跪吧。”
赵娍于圣宸宫外整整跪了一日,前来送膳的妃子换了一批又一批,只有她还跪于殿外。
建元帝贴身侍奉的李公公前来劝过几次,只道:“公主,您便回去吧,您一直这麽跪下去也不是事儿,公主您还是回府吧,您越跪下去,陛下越是不会放了梅将军的。”
“皇兄一日不唤我进殿,我便一日不起,”赵娍是个性子倔的,事情因她而起,她不能令梅行之蒙受了不白之冤,“兄长!一切都是皇妹的错!还请兄长放了梅大人!”
李公公瞧着赵娍这般模样叹息一声,不再劝她,转而回了殿内。
回到殿内时,建元帝正在与梅行之下棋。
赵娍替梅行之求情的声音传入殿中时,建元帝不由得笑了声。
“能让朕这胞妹低下头来求情的,梅卿真是头一个,”建元帝手执黑子,仔细瞧着棋盘,端量了一阵儿後才落子,“之前朕怎麽请她都请不出来,如今才将梅卿关于圣宸宫中半月,朕这皇妹便坐不住了,看来朕这皇妹还真是对梅卿情根深种,比朕还要重要呢。”
建元帝的黑子落下,梅行之不紧不慢地落下手中白棋,“陛下言重了,陛下在公主的心中,一直都是比臣重要的。”
“公主如今这般,臣甚是惭愧,”赵娍替梅行之求情的声音穿透圣宸宫,字字句句都落于梅行之的耳中,“是臣对不起公主的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