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産
“恩情?”
听见这席话的建元帝倏地笑出声来,随手扔了手中的棋子,擡眸望向梅行之时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梅卿,你与万年之间可从来没有恩情。”
见建元帝脸色突变,梅行之瞬间起身跪于建元帝身侧,向建元帝请罪。
梅行之究竟有没有罪都只是建元帝一句话之事,梅行之于他们宸国而言是功臣,他不能于他行不义之事,但他更不能将皇家丑事公之于衆。
堂堂长公主欲下嫁朝臣,争风吃醋,谋害肱骨之臣的妻子,派出刺客当街刺杀,此乃皇家丑闻,他必须将其彻底地压下去。
“梅卿,令夫人之事,是万年的错,”建元帝收起落于梅行之身上的目光,起身行至梅行之身後,良久才叹了口气,“是万年对不起你,朕会好好弥补于你。”
他转身,将还跪于殿内的梅行之扶起来,“朕不希望你与万年再这般闹下去。”
梅行之昂首看他。
此前梅行之与赵娍的事情与望都传得沸沸扬扬,梅行之才刚刚出征,他的夫人便死在了回程的路上,虽已以此乃前朝馀孽作乱而压下,但仍有人猜测,此间种种实乃万年长公主赵娍所为。
建元帝将赵娍召至圣宸宫,将手中的奏折通通扔于她的身上,骂道:“你自己瞧瞧这些奏折!这些全都是参你的!”
“你身为一国长公主,你谋杀朝臣之妻!你该当何罪!”
被砸了一身奏折的赵娍不慌不忙地将那些奏折捡起来,随意地翻开一本,瞧了两眼後便随意地扔到了地上。
“不过都是一些捕风捉影的无稽之谈,那些刺客被抓後纷纷已经承认了自己是前朝馀孽,这些朝臣还如此上奏,分明是没有将皇兄你放在眼里!”
“混账!”
建元帝行至赵娍身前,甩手便给了她一耳光。
这些到底是不是捕风捉影,他怎会不知道。
“那些可都是关进诏狱的死囚!”建元帝怒骂赵娍时的手都在颤抖着,“诏狱内少了那麽多死囚,那些人会不知道吗?朕坐在这张龙椅之上被遮目,耳聋,但朕的心不盲!”
“你既然下了手便要做干净些!留下这麽一堆烂摊子,朕可以帮你收拾一次,收拾不了第二次!”
“既然是作乱那就做得像一些,你为何只杀王氏一人,放跑了那些护卫,甚至还留了她那儿子一条命!”
“那孩子虽小,但也早已开智,那日的场景他定会记于心里,若不提早除掉,他定会找机会调查真相,然後杀了你。”
他弯腰盯着跪于身前的赵娍,一字一句问道:“你明白吗?”
“臣妹明白,但臣妹不能杀了他,他是梅卿的儿子,”她昂首瞧着建元帝,良久才道:“他那模样像极了梅卿,臣妹瞧见他便像是瞧见了梅卿,臣妹喜欢他才留了他一命。”
“你当真那般喜欢那孩子?”建元帝质问她。
赵娍沉默片刻才点头道:“喜欢。”
建元帝摇头:“不,你不喜欢他。”
赵娍疑惑擡眸,“皇兄你为何这般说。”
“若你当真喜欢那孩子便不会当着他的面杀了他的生身母亲!”建元帝怒骂道:“你可以制造一场意外,但唯独不可以是当着衆人的,于他的眼前杀了他的母亲!”
“有朝一日他得知真相,他定然会亲手了解了你。”
“不会的,梅卿说他是个乖顺地孩子。”赵娍还是不愿相信一个小小的孩子能将那场景记下来,会带着执念记一辈子。
建元帝见赵娍依旧这般执迷不悟,转身不再瞧她,只送她一句“好自为之”,便令她出了宫。
梅行之与王氏之事建元帝也有所耳闻,但那王氏毕竟是梅行之的妻子,赵娍如此这般大张旗鼓地杀了王氏,梅行之的心里自然是记恨的。
建元帝本欲将赵娍指婚于他人,但赵娍是个性子倔的,最终只得无疾而终。
梅行之回府後的事情探子已经告知建元帝,他那日自戕,虽保住了性命,但还是落下了病。
待梅行之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後,建元帝才将梅行之请进宫中。
这半月,建元帝一直将梅行之拘于宫中陪他下棋,几日後对外宣称梅行之以下犯上,打入了诏狱。
梅行之是刚刚的得胜归来的功臣,赵娍不相信建元帝会那般对梅行之,所以并未前来替梅行之求情。
他此前那般对她,她怎能这般委身。
可整整半个月过去了,宫内一点儿关于建元帝将梅行之放了的消息都未曾传来,赵娍终究还是慌了。
赵娍立即啓程前往圣宸宫,可却被侍奉建元帝的大太监李公公拦在了门外。
建元帝迟迟不见她,她便一直不等他,等他开门见她。
“万年现在还在宫门外跪着。”建元帝在等梅行之一句肯定的回复。
梅行之知晓建元帝想要什麽回答,但王氏新丧,他不该此时便立即重新娶妻。
“臣……”
梅行之不敢擡眸看建元帝,良久後才道:“待臣亡妻丧满一年後,臣再迎娶公主为妻。”
“好。”
建元帝一直在等的,便是梅行之在这一句回答。
得到梅行之承诺的建元帝当日夜里便放了梅行之。
见梅行之从圣宸宫内走出来,赵娍立即提起裙摆行至梅行之身前,细细打量着他,检查他的身体,看他有没有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