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时间的河流里,一切浅淡的东西都可以被稀释瓦解。
她不想再去追溯妄念的缘由,或许根本毫无缘由。
外送到了。
孟斯奕熟稔地处理食材,黎烟尝试帮他打下手。
肉下油锅的声音盖过音响里播放的《花之圆舞曲》,最先做好的菜是土豆炖牛肉。
孟斯奕递给黎烟筷子,让她先行品尝。
正当黎烟想要夸奖几句他的厨艺时,孟斯奕背对着她处理虾。
他说:“小烟,清明要到了,我们该去看看她。”
黎烟还是不太习惯,将清明当做见小姨的节日。
“哪天去?”
“过节的后一天吧。”他知道她不想见到烟州的亲戚。
“好。”
虾在滚烈的油中变成红色,她闻到蒜末的浓烈味道。
这顿饭,她吃得很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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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后一天不是假期,黎烟请了一天假。
上午九点,黎烟的手机信息响个不停,顾今在学校没见着她人,连着发了十条“你去哪里了?怎么不在学校”。
孟斯奕:“有事?”
黎烟摇头:“没事,是顾今,就是顾教授的孙子,问我怎么没去学校,他为人比较……热情。”
他却说:“你适合跟这样阳光的男孩子一起玩。”
“为什么?”
他敲打着电脑,头也不抬,最近有个并购案,“和这样的人相处,会比较愉快。”
“那我如果跟这样的人谈恋爱呢?”
“我说了,不许早恋。”
“我是说以后,读大学了,我如果和这样的人谈恋爱呢?”黎烟侧过头,盯着棱角清晰的侧脸。
黎烟知道自己想要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也很清楚孟斯奕不会给那样的回答。
自己在他眼里,只是个差点误入歧途的孩子。
果然。
“小烟,你的人生是自由的,谁也不能给你设限。”
她干脆戴上眼罩和耳机。
那股无名气她无法抒发,只能像个气球一般憋在肚子里。
气着气着,她倒真的睡着了,头下意识的往一边倒,直到全然依靠着身边男人的肩膀上。
其实靠上去的那一瞬间她就清醒了,耳朵硌在他西服的肩肘,并不舒服。
可她没动。
孟斯奕动作小心地调整姿势,让自己低下来,想让她舒服些。
扫除妄念说着容易,可只是单单这样靠近他,她便已是溃败如远征莫斯科的拿破仑军队。
她几乎失去打赢这场仗的欲望。
大概是快到烟州了,黎烟明显感到路开始颠簸起来。
为了让黎烟睡得安稳,孟斯奕合上电脑,手臂抬起来将她揽入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