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在一起的人总是被她伤害。
钟晴想要给予爱的人不该是她,应该是像夏梨那样能够坦然接受爱的人。花李言无法成为那样的人,她自以为是地选择了为了钟晴好的“及时止损”。
她真是和她的母亲一模一样,自私又自以为是。
本以为这次离开足够让钟晴退却,但钟晴却孜孜不倦地给她发消息。
花李言没想到钟晴会做到这一步,只要聪明一点的人都知道她的回应代表着什麽,被这样欺骗早就对她深恶痛绝,可偏偏钟晴是个笨蛋。
一开始她想删除钟晴的账号或者是拉黑对方,可看着钟晴发来的照片她怎麽样都下不去手,那不该滋生的期待在折磨着她。
每天每天每天……她都能知晓钟晴在干什麽。
直到上个月钟晴突然断了联络。
花李言那几天有些焦躁,甚至担心钟晴是不是生病了,後来钟晴也照常发朋友圈,她那一刻才意识到钟晴彻底放弃她了。
伤心说不上多麽伤心,毕竟这就是她所希望的结果,只是偶尔会喘不过气,夏城的厚重空气带着潮湿的闷热一直缠绕着她,令她难以逃出。
她总是梦见那天晚上的钟晴。
带着纯粹的眼眸里是说不出的喜悦,她像是哄骗孩童的坏人,给予最美好的期待然後再狠狠伤害。
这样的她遭到这些痛楚不算什麽,钟晴放弃她也是正确的选择。她此刻忍受的一切都是她自作自受,这就是她伤害了一个人的代价。
比起去面对钟晴去谈那所谓的恋爱,疼痛令她更加安心。
长大後一直想摆脱痛苦去认真地为自己而活,可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原点,她也越来越像母亲,她就像一个笑话。
已经分不清痛苦是为了消减自己的愧疚心,还是真的为了钟晴好,只是她清楚地明白往後再也见不到钟晴了。
等时间慢慢变长,钟晴也只会是她列表里可有可无的熟人,那之後她们再也不会见面。
真过分啊。
花李言阖上眼眸,可这就是最好的结果。比起长时间的折磨,快刀斩乱麻才是减少对钟晴的伤害。
赵茉秋曾问她为何要突然消失。
“钟晴想要的我给不了。”花李言直白地说。
电话那头的赵茉秋沉默不语,又问:“她想要只是你,你人不就在那里吗?有什麽给不了的。”
“你不会懂的,茉秋。”
没等赵茉秋的回答她挂了电话。
放下钟晴之後,她该做什麽呢?
她取出手中的钥匙,钟晴做的拙劣钥匙扣上面有了些许刮痕,钥匙依然挂着闹钟的小钥匙,花李言转动那小猫闹钟,里面传来劣质的音调。
她取下钥匙,刚准备把闹钟扔掉时钟晴又来找她了。
很卑微地用生日做威胁,希望她们能够见一面。
理智告知花李言不该去的,可那被压抑的感性不受控制地肆意生长,那天晚上花李言盯着面前的小猫闹钟看了许久,她不断转动闹钟,听着那音乐放了一轮又一轮,最後在听见熟悉的音调时,她苦笑一声买了飞机票。
年底是春城最冷的时候。
花李言披着单薄的大衣打了一个寒颤,平安夜的路上挂着彩灯,来往的路人基本上都是成双成对。
下了飞机直接打车,花李言八点多就到了清吧门口。与其说这里是酒吧不如说更像是一个小酒馆,橙黄的灯把木质天花板和墙面衬得更加温暖。
钟晴的位子靠在最角落,那里的灯暗了一些,钟晴盯着台上唱歌的人出神,又时不时盯着手机,在钟晴要看过来时花李言侧过身,躲在了转角的圣诞树旁边,随後离开了清吧。
明知不该来,可还是担心对方。
她在门口等到深夜,钟晴依旧没出来,在即将步入凌晨时她再次走进吧内,钟晴面前多了许多空酒杯。
花李言看着趴在桌上的钟晴,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醉醺醺的钟晴却主动拉住了她的手,努力地说着话。
“我……一直在……等你……”
钟晴说的是“等”。
花李言视野模糊一瞬,她可没让钟晴等啊,她可是打算直接抛下钟晴了啊。
为什麽不明白呢?为什麽要找她呢?为什麽那麽喜欢她呢?
“笨蛋……”
带着钟晴到宾馆时,她看着趴在床铺上的人忽然冷静下来。
房间的床头灯照着钟晴的面容,钟晴那些蓝色挑染已经找不到了,头发也修剪了一些。
花李言用手贴着钟晴温热的脸,挽着对方黏在脸上的头发,拂过那太阳穴旁的纹身。
钟晴动了一下,本能地靠近那冰凉的手心蹭了蹭,花李言的手也渐渐温暖了起来。
花李言发出细微的轻笑,听见动静的钟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她稍稍擡眼,见到坐在床边的人时,她还以为在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