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早早吃过晚饭,正是日暮时分,沈棠沐浴后,照例去船头吹风。
祁怀璟见她晚饭时胃口不好,便命人煮了新茶,备些果子点心,亲自端了来寻她。
暮色半暗,即将消散的晚霞,零星落在荡漾的河水间,浅金如缎。
沈棠独自倚坐在船头,穿了身轻软的鹅黄衫子,如云般的黛青乌发,只用一根缎带松松挽住,柔柔垂在腰肢处,正在绵软的晚风中,缠绵起伏不定。
他看得心动,一时不太想扰她,只想立在那儿,安静地瞧上片刻。
只愿君心似我心
倒是沈棠听到他停了脚步,转过身来,莞尔一笑,鹅黄色的裙角边,还搁着几枝花。
“快过来啊!”
祁怀璟笑着答应,走过去坐在她身旁,瞧那花甚是新鲜,便问:“哪儿来的花?”
“旁边船上买的,不便宜呢。”
他一愣,“哪条船?”
沈棠指给他看。
祁怀璟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见一条格外鲜艳的画船。
船栏处有个娇媚的女子,脚边放着一大把鲜花,手中还拈着一枝,正招手而笑。
祁怀璟一看就懂了,喃喃自语。
“小姑奶奶啊,你真是……什么都敢买!”
沈棠还没明白,“怎么了?”
他有些气,又有些想笑,随手把花丢到船下,又拉着她去洗手。
“那条船卖的可不是花!那是用花揽客的妓……歌女,谁接了她的花,她便上谁的船。”
沈棠头一次见识这种事,略一吃惊,回头去看,果然那女子还在笑,画船却渐渐走远,大约去别处揽客了。
“怪不得,她听见我要买花,只顾笑,也不说价钱,最后是撑船人过来,才卖给我几支……”
祁怀璟忍不住催她。
“快过来洗洗手,脏死了。”
他倒了一整壶的茶水,又拿了茉莉花香皂,反复搓洗她的双手。
沈棠见他这么嫌弃,猜到几分,也有些不好意思,还不忘安慰他。
“你放心,人家没搭理我,那些花也是撑船人递过来的。”
祁怀璟充耳不闻,又取了酒来洗,直洗得手指头都要皱皮了,他才算满意,带她去了船头。
船舷边,摆着一方小桌,放着茶水点心。
祁怀璟又看了看她的手,保证洗干净了,才催她吃东西。
“再吃些点心吧,方才只吃了半碗饭,只怕人还没睡,就要饿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