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里点儿啊娘子,给为夫留点空儿,我也要坐车。”
沈棠见他进了车,这才在满怀的沉思中回过神来。
“你不是骑马吗?”
“骑马多没意思。”
从十三岁起,他次次去京城都要骑马,从来没说过没意思。
祁怀璟挨着她坐下,又打开车上的暗箱,取出一个棋盘来。
“咱们俩在车里下棋,又斯文,又解闷,好不好?”
沈棠倒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备好的棋盘,见他兴致勃勃,就点头答应了。
“也好。”
往年祁怀璟去沈家读书,闲暇时常和沈姑父下棋,沈棠有时观战,偶尔也和他下一局,双方都有输有赢。
两人相对而坐,祁怀璟摆好棋盘,请沈棠执白先行,刚下了几步,就假装漫不经心地问她。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咱们俩第一次相见……”
沈棠拈着棋子,开始在心中谋算棋局,也答得漫不经心。
“记得。我第一次见你时,你正在下棋。”
祁怀璟又惊又喜:“你记得这么清楚?”
沈棠抬手落下一子,想起当年的事情,语气里带着几分无奈。
“那日,我家太太带了我去你家做客,二表哥在后院养了一只大狗,大约因我是生人,一直冲着我叫唤,害我一整天都提心吊胆的,走到哪儿都留神……所以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记得。”
祁怀璟听得哑然失笑。
“看来,我还得谢谢那条恶犬,帮你记住了我们的初见。”
沈棠笑道:“当年我还小呢,那只狗站起来都快比人高了,当真把我吓得够呛。”
祁怀璟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也忆起当年的往事。
“我也记得清楚。当时我正在和二哥下棋,已然下错了一步,偏生没察觉,眼看就要输了,你突然跑过来找我说话,悄悄递来一个眼神……”
他说得有鼻子有眼的,沈棠却听得眯起了眼睛。
“……有这事吗?”
祁怀璟没想到她竟然记不起来,探身过去,曲指敲了敲她的脑壳,语气恨恨。
“有!你好好想想!二哥输了棋就走了,咱们俩还接着玩了一局。”
“啊对对,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事儿……哎呀,有便有,不许动手动脚的!”
祁怀璟被她推回到座位上,听她说记起来了,这才笑起来,又隐隐有些得意。
“你是不是……当时就喜欢上我了?”
沈棠听见这话,不觉抬起明眸,见他俊眼含光,满目期待,有些不忍心再骗他。
“大约……没有吧?当年我们还是小孩子,我也就七八岁,那你也不过是……”
“十岁,我比你大了两岁。”
“是啊,这么小的孩子,哪说得上什么喜欢不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