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下意识将他当作了官爷。
沈蹊凝视着对方垂下的眼。
淡淡一声:“是麽?”
如同严苛的酷吏,正在审讯犯人。
听得小厮後背直冒冷汗。
不过须臾,便缴械投降。
“官爷,官爷,”对方扑通一声跪下,“小的将才看见,有人迷晕了一位姑娘,约摸着就是您要找的那位。小的方才不敢说,是怕被人捉住了报复,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迷晕了?”
沈蹊懒得与他斡旋,眉眼冷了几分。
“什麽样的人,往哪儿去了?”
“往西南方向去了,看那身打扮,似乎是香云阁的人。”
“香云阁?”
男人眼神微疑,显然不明白香云阁是个什麽样的地方。
他好似……是外地来的人。
见状,对方偷偷咽了咽口水。
却又恐再招惹旁的祸端,只好悄悄打量着眼前这位“军爷”的神色,提醒道:
“香云阁,便是城中最大的青。楼……”
秦楼楚馆,烟花柳巷之地。
沈惊游的右眼皮,猛地跳了一跳。
……
大年初一的夜,寒得渗人。
一时间,他仿若回到当初从清凤城赶回驻谷关的那个夜晚。
也是这般凌冽的被风,从脸颊侧呼啸而过。
柳玄霜说,将她卖到了左青坊。
那时候的他亦是压制住了想要杀人的冲动,一袭氅衣,冲入赌坊。浑身僵硬紧张,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
快些,再快一些。
害怕迟上一步。
笼于袖中的手,手背早已青筋爆出。
香云阁的姑娘一见了他,顿时眉开眼笑。一个劲儿地招呼着他往里坐。几个姑娘拥上前,纷纷往他怀里凑,招呼着,娇笑着,扑面而来一阵浓烈的胭脂水粉味儿。
沈蹊眉头微锁。
“这位爷,是第一次来我们香云阁吧,喜欢什麽样的姑娘,要不要来看看我们这里的头牌。嫣儿,快过来——”
妈妈扭着腰肢上前。
见了他,眼睛都直了。
上下将这位“恩客”打量着,只见他模样俊美,气质矜贵出尘,单单是看他腰间那佩剑,便知晓其定不是什麽寻常人。
要麽是出身于钟鸣鼎食之家,要麽便是在官场中身居高位。
听见唤,那名叫嫣儿的姑娘娇羞上前。
一手拈着帕子,几乎要扑进他怀里。
声音也娇滴滴的,仿若下一刻就要掐出水来。
“这位爷……”
不等她娇笑着唤完。
眼前骤然冷光一闪。
一把匕首抵上她的下巴,硬生生划出一道血来。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