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悲录
他将人拦腰抱起,跃到了房顶,两人并肩坐在屋脊上。
“伤口都医治过了吗?”清殊没回头,看着远处灯火通明的鬼市。
“你不提,它都快痊愈了。”陆渊歪头,饶有趣味得盯着她脸,似要将一分一寸都看个遍。
清殊保持着原姿势没动,淡声道:“不是来赏紫极空的吗?”
他坦然:“是啊。”
清殊微微叹了口气,干脆也没管他了,今日的紫极空,确实比以往的柔和。
“嘭!”四处突然闪过几道亮光弧线,在空中炸出绚丽多彩的花簇,鬼市衆鬼魂欢庆的声音传来,皆望着美不胜收的烟花。
烟花绽放个不停,清殊眼中的光彩就从未消失。
“清殊。”他在人声鼎沸中去轻唤她,“还没给我答案。”
他不想去管什麽人神有别,什麽玄女与武神,只认定一事,他心悦于她,就是要和她在一起。
清殊失了神,眼中的缤纷随着眼角的泪落下,她今日其实很怕,塔塌的那一瞬,没见到他的那一瞬,她都很後悔,那日为何没有答应他。他的每一步靠近都在一点一点予她勇气,告诉她,只需跨一步,他们就能圆满。她也想和他圆满,哪怕只有着须臾几月。
“清殊斗胆,与神同谋。”
烟花流光溢彩,可陆渊眼底的光彩是由内而发,他望着她,心跳如鼓,无法遏制。
清殊弯唇笑,伏在他耳边轻声:“可以亲。”几乎是下一刻,她都没机会离开半寸,就被他搂在了怀里,一个极尽轻柔而绵长的吻落下,他气息烫得厉害,热意主要来自他的脸。
陆渊长了一副驰骋情场的脸,实际上纯情得很。清殊发出细微的笑声,却被陆渊听了去,这下不得了,跟被激怒了似的,横冲直撞得与她的缠绵在一处。
她受不住,抵着他臂弯,谁知他着了迷一般,心神专注得尝着,丝毫注意到,直到她气急败坏锤了他肩膀,正撕了下他伤口,这才将他的思绪拉回。
清殊大口喘着气,眉头紧皱,扭头,满脸写着-我,很,生,气。
他依旧搂着她,转而玩起了她的手,嘴巴还说得好听:“全是我的过错。”
又软又甜,就算是神也忍不住。
清殊抿了抿嘴:“下次若还如此呢?”
陆渊亲了亲她的脸颊,柔声道:“允你,千刀万剐。”
紫极空下,两心砰然撞在了一处。
五阎王兑现承诺在五殿宫内宫外大摆筵席。清殊没去,近来总觉得心神不宁,梦中也总是见季瑛在哭,揪着她的心,她醒来也是哭。
桃李爱凑热闹,在得到主子承诺不会乱跑後,便也同其他侍女成群嬉闹去了。但她还是有良心的,从後厨端了些珍味,想给清殊送去,却迎面撞见从筵席出来的陆渊。
陆渊觉着有些眼熟:“你是清殊的侍女?”
直呼她家主子的名,她忍不了唠嗑的毛病:“陆元帅和我家主子也认识?”
陆渊勾唇:“可不止认识。”
那便是很熟,桃李理所当然得打听:“你可知我家主子和殿下是怎麽相识相知相爱的?”
她眨巴着眼睛,满心期待。两人朝着同一方向走去,桃李也没疑心,以为只是同一小段路。陆渊没答,他不想编,也编不出来。
桃李以为是不好说,便自顾自说:“说起来,我家主子和殿下真是天作之合,恩爱非常。”
她一说完就感觉背後一凉,像是被一团沾了毒的冰刺扎通一般。
“展开说。”陆渊面色阴沉得可怕,眸底隐忍得怒意翻滚。
桃李还以为他感兴趣,也兴致勃勃:“就前几日,殿下受伤不肯敷药,还是主子去劝的,在殿下的厢房,虽然门窗皆毕,但我还是抠出一个窗洞,一下便瞧见殿下拉着主子的手,哟……”
她正沉浸在抠出那洞的庆幸,却猛地意识到身边人情绪不对,虽没有红脸红脖子,但那怒意如风暴一般暗暗涌动。桃李不敢再多说,後来到地才得知,两人目的地相同。
清殊一见陆渊还有些惊喜,又见桃李神色作难,便让人退下了,桃李如释重负,一下就溜了。
“你怎麽来了?”陆渊没回话,先将门合上。
清殊见他形迹异常,意识到不对劲,反应过来之时已经被他扣住手腕,揽上了腰肢。将她他箍在怀里,她仿佛能听到他心中发怒的低吼,手腕还传着他指腹的冷意。
她此刻还恬然一笑:“这是怎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