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狸不肯:“不行,一动不动是王八。”
说着,她一口咬上胧明的虎口。
狐狸哽咽:“兰姨不是说,身上若是难受了,掐住别的地方,就能将疼痛移开么。”
良久,胧明道:“你咬的是我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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狐狸不知道自己咬了谁,倒是咬得很有劲。
她咬得牙酸舌麻也不肯松开,唇里逸出两声噫嘤,另一只手垂在身侧,难受地抓挠着。
挠得指缝里全是泥沙,这么下去,非得挠个鲜血淋漓不可。
好在屏障一旦撑开,飞虫走兽进不了此地,虫鸣鸟啾也传不出去。
万籁俱寂,此时此刻正纷扰不休的,独独胸腔下那一颗心。
狐狸心乱,胧明的心也不甚安宁。
胧明抓起狐狸挠地的手,吹开其指缝里的泥土,淡淡一哧,好似揶揄,又好像不是。
“咬的时候还知抓着我的手,刨地的时候怎又不知了。”
声音冷是冷,却未冷到骨子里,似江上薄冰,一履即碎。
说的什么?
狐狸听不清了,那难耐的情热以席卷八荒之势,迷乱了她的神志。
狐狸热汗淋漓,紧咬着胧明的虎口不松,已是咬出血痕,偏胧明好像无知无觉,要任她咬到皮开肉绽才罢休。
“什么,你说什么?”濯雪话音含混,方才还朦朦忪忪的眼,此刻像打磨过的金玉。
她的眸色熠熠而动,神采既无关七情,也无关六欲,纯粹得好似一匹未染色的素绢。
明明受情热所扰,却又不受情欲所困,她不懂欲念,只是觅着清凉就偎上前了。
舒服,却又不足,像海上扁舟,如何都到不了岸。
咬出了血腥味,濯雪像兽一般伸舌舔舐,舐尽了那丝丝甜,又露牙咬上前。
好尖锐的牙。
胧明未动,虎口已是血迹斑斑,也没垂头看上一眼。
屏障太窄,气流不通,此地忽而变得憋闷无比,狐狸身上的燥,正一点点地埋没她身上的凉意。
她似也栽进热锅里,汗湿了额发。
“濯雪,莫动。”胧明唤道。
濯雪咬了良久,依旧觉得不解燥,索性松开胧明的虎口,身软绵绵地直往下坠。
船要翻了,怎还是到不了岸?
濯雪委屈,紧紧拽上胧明的衣袂,不发一言地仰头,心道,救救她呀,怎么不救。
胧明被攀着紧,顺势坐到地上,黑发褪去,逐渐变回原来那银发及腰的模样。
一双赤瞳何其冷寂,眼下两道黑纹斜飞入鬓,仿若血月高悬,黑云乱入。
好在有此屏障在,若有人夜闯深林,也看不出任何异样,只当是周遭阴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