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横刀夺爱,才好横插一脚。”濯雪上前抢夺。
锦囊里装着她的命簿,什么横刀夺爱,其实是物归原主。
胧明退开数步,手探入袖袋之中,似是要取骨哨。
她有备而来,远处定藏了不少村民,只是村民尚未露面。
濯雪左右张望,情急之下从碎缸边上拾起一只瓜瓢,猛朝胧明敲去。
本该能呼风唤雨的妖主,两眼一阖便跌在雨中,纸伞飘摇落下。
濯雪丢开瓜瓢,一只手揽稳襁褓,一只手扶起摇摇欲坠的大妖,心道,真是虎落平阳被狐欺,落毛凤凰不如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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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溟濛,夜色浑浑。
周遭寂静无声,跟来的村民藏得应当不算太近,故而也未能听到此处的异动。
濯雪胆战心惊,连连在心里咕哝了好几声冒犯。
此番多有得罪,不过事态紧急,她也是万不得已,胧明气归气,可不能将气撒到她身上。
不过若非身在魇梦之中,她还不知道自己身怀神力,竟能一瓜瓢就将胧明打晕。
看来一只好的瓜瓢,能顶上半个法器。
濯雪托起胧明,便好似那在雨夜里埋尸的凶手,战巍巍紧盯四面,躬身一点点地往远处挪。
她鬼鬼祟祟,还净往水洼处挪,省得湿泥上的足印来不及被大雨冲刷,留下鼠迹狐踪。
昔时瞒着兰蕙下山偷鸡,练就了一身好本领,没想到,如今全用上了。
胧明半个身坠在地上,被狐狸拖拽着前行,水涟蜿蜒着漾开,被乱雨一浇,便模糊成一团。
瓜瓢是好物,保不齐胧明一睁眼又要喊人,濯雪舍不得遗弃瓜瓢,干脆将之别到腰间。
乍一看,好像她腰上挂着个葫芦瓶,可惜葫芦只有一半,盛不了灵丹妙药,只有叫人歪头栽倒的奇效。
濯雪冒雨潜行,想了想将蓑衣解了,盖到胧明身上,还从身上摸出块帕子,塞到胧明嘴里,堵上她的嘴。
胧明半坐在地,此刻遮雨已来不及,蓑衣是用来挡脸的,好让那些追上前的村民,一时认不出这是个人。
恰恰此时她也不敢多看胧明一眼,这何止是冒犯,这可是对妖主的大不敬。
不过做都做了,濯雪一鼓作气,闷声将胧明拖到一里外的玉米地里。
遍地的玉米杆子长得比人还高,足以藏身。
濯雪长吁一口气,仰头任冷雨扑面,她身上越来越烫了,好似那烧开的锅炉,连气息都是沸的。
她看胧明躺着毫无动静,白凄凄的一张脸肃冷无情,不由得蹲下身,静静观望了好一阵。
此时的胧明顶着凡人的黑发,脸上亦无锋锐黑纹,没了那凛凛锐意,当真俏丽。
濯雪忽地冒出点别的心思,想将往时在凌空山上做不成的事,一口气全做了。
反正事已至此,胧明必然会气,多添柴火和少添柴火已无甚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