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台上那一枚小小的妖丹跟琉璃珠似的,来回弹动几下,搅得她气血大乱,掀起平地风波。
濯雪哆嗦不已,冷不防握上胧明纤长的手指,唇翕动数下,磕磕巴巴道:“妖与仙的威压大不相同,那阎王还半神半鬼的,就更不一样了,你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法子叫我适应吧。”
这如何适应得了呀,除非她神魂麻木了,狐狸腹诽。
“你习练了半个时辰,妖力合该有所提升,我是在探查你的妖力。”胧明并未抽回手,任濯雪抓着。
濯雪冷汗直冒:“我以为你的查验之法,是叫我逐一展示。”
“等你逐一展示完,得到猴年马月。”胧明淡哂。
濯雪如何辩驳,若叫她一个咒法一个咒法地比划,耗时的确会长一些。
好在胧明此刻的妖力不算凌厉,过了开头那股寒劲后,便变得像一把被好心焐温的……榔头,在她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锄着。
她成了被春雨泡了整夜的软泥,绵绵一滩。
那股妖力沿着她的筋骨脉络走了一遭,钻到她丹田之中,像不可捉摸的一缕烟,倏忽游荡。
也像山中虎,招摇过市,四处都要巡查,不遗一处疏漏。
濯雪越攥越紧,好在胧明的手并非那脆生生的鸭梨,不然定已面目全非。
她隐约察觉到,胧明那寒锐的气息,已巡视到她的妖丹边上,此时正肆意蹿腾着。
她的灵台连带着妖丹,不多不少也沾染上那股气息,一时间分不清,体内这与她相连的灵气渊沼,还是不是她的。
当真坏事了,她无从抗拒,莫名还想要沾染更多,分明是时节和妖性所致!
濯雪抿起唇装作毫不在意,可是手上力度不减,体内灵气还像戏莲的鱼那样,轻悠悠依附上胧明的气息。
直到此刻,狐狸才明白,兰蕙的“恨铁不成钢”究竟是种怎么样的心情。
“松开些许。”胧明眉心微拧。
濯雪松开手,一不留神便往前栽,好在未成倒栽葱,恰恰栽到胧明身上了。
只是胧明没来得及收手,指尖戳到了她的痒穴上。
顶着狐耳的少女忍不住了,躬起身咯咯地笑,笑得泪湿眼睫。
胧明被撞个正着,施出的妖力略微停滞,索性解释:“是你的灵气,往边上挪挪。”
濯雪哪知道要如何挪,后退半步道:“不如我们过招试试,若能学以致用,才算学成。”
这不比试探她灵台有用得多?如此,她也不必那般难以忍耐。
胧明面露疑色:“用那三两个术法与我过招?”
濯雪硬着头皮点头:“高手过招讲的是点到为止,我不是高手,你是,所以你点到为止,我全力以赴。过招知真章,万一刚才学的那些,我都能用上呢。”
胧明垂眸一哂,恰好又在狐狸的黑发间找到几根银丝,这几缕银,和她的发色很是相近,却更为细柔。
想来若能突破境界,妖力大盛,狐狸定会满头皆白,像银织的绸缎,像融雪流瀑,又像贯月虹光。
试一试,也并非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