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该如何是好?”濯雪无甚头绪,毕竟那一头不光是万妖王,还有那天界仙首。
除非如胧明先前所言,先将阗极送上风口浪尖,挫一挫他的锐气。
“看来,去黄泉府一事,是该提上日程了。”胧明移开桌上镇尺,从笔架上取下一杆长笔。
濯雪爬起身,顶着乱发赤足上前,想看看胧明要写些什么。
能看她就明着看,不能看,她就悄悄看。
好在胧明并未出言阻止,她一踮脚,大大方方地望过去。
胧明轻甩笔杆,雪白的兔毫登时浸成墨色。
笔尖落下,每一个字俱是力透纸背,锋芒毕露,比濯雪见过的所有字都要好看。
凡间说字如其人,似乎有几分道理。
只是胧明下一个字刚收笔,上一个字便逐笔消失,那墨迹好像渗到了纸张里,渗得彻彻底底。
此信是写给绝冥岭妖主昆羽的,以询问黄泉府近况,好伺机潜入。
胧明最后一笔落下,轻甩笔杆,兔毫上的墨色当即消失不见。
“这就成了?”濯雪哪见识过这样的法器,还当这虎妖是沾染了凡间的书香气,才在寝殿里摆上这么一张书案,闲来无事信笔涂鸦。
“成了。”胧明将镇尺拖来,重新压在纸张上。
濯雪有些怯阵了,在胧明耳边道:“夜潜黄泉府的时候,我能告假吗?”
“自然不能。”胧明回头看她。
上回黄泉府的门还没进着,濯雪便已被阎王的威压吓得够呛,她打起商量道:“那地方寒意透骨,阎王气势又冷厉逼人,我一到那便束手束脚,局促不安,肯定会碍事。”
“那是因为你道行太浅,境界不足以抵御,所以才需勤加修练。”胧明起身,食指悬在濯雪额前。
濯雪如被定住,惶惶不敢动。
那指腹没碰着她,却在徐徐下落时,好似贴紧她的皮囊,一寸寸地刮过。
自眉心到喉头,从脖颈到胸腹,又到脐下三寸,那是连通灵台的妖脉所经。
“我看看,你有未认真研习。”胧明慢声。
27
濯雪很庆幸胧明未起杀心,否则单凭眉心那一指,就能叫她洗颈就戮。
古怪的是,明明胧明也未碰着她,却有细密的寒意透进皮肉。
是威压。
大妖惯有的威压被胧明妥善掩藏,它跟随着妖气,宛若无孔不入的春雨,凉丝丝地渗进肌理。
“不动。”胧明道。
濯雪受威压震慑,灵台瑟瑟发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