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绪回国以后打算跟姜津吃顿饭,正好戚思鸣也在A市,就拉上了这个便宜哥哥,顺便让他请客。
夏天吃烧烤最热闹,逢绪预定了一张靠窗的桌子,点了好多肉串和啤酒。戚思鸣最后来的,他从一辆黄色跑车的副驾驶上下来,进店后一脸不满意,非说什么现在咱又不是一穷二白的学生,身份不一样了,商务人士得喝商务酒。然后他大手一挥,说服务员,上白的!
逢绪翻了他一个大白眼。
姜津往外看了看,那辆跑车还没走,驾驶座上隐约看着的是一个高个男人,握住方向盘的手肤色偏白,等戚思鸣完全入座以后他才发动车子驶离,伴着发动机的轰鸣,从稍降的车窗能看见一缕金色的头发。
逢绪也听见了,问:“你怎么不让他过来?反正都是你付钱。”
戚思鸣翘着二郎腿,邪魅一笑:“商务私人饭局,他在家老老实实乖乖等我不就好了?男人不必抛头露面。”
逢绪收起手机,正色道:“好的,已经把这句话录音发给他了。”
“……我开玩笑的!”
戚思鸣毕业以后被他爸一脚踹到A市的分公司基层锻炼去了。几个月后,分公司一半的人说这公司要完,另一半的人说这太子爷没想象中的那么差劲,算凑合,就是太娇贵,天天有个金发碧眼的男人车接车送。
还整上洋里洋气的专职司机了,他爸董事长也没这待遇呢。
行业特殊难免饭局多,商务聚会又不喝啤的,你来我往,白酒一盅一盅的那么灌,硬是把戚思鸣喝酒的习惯给改了。
白酒上桌以后,姜津好奇地尝了一口,不出片刻那股火从舌尖滑进食道,逼他咳嗽了好几声。
三个人边吃边寒暄,聊了聊近况。酒过三巡,在酒精的作用下难免情绪激动些。戚思鸣一把揽住姜津的肩膀:“你小子,现在生意做那么火热,我好几个同事都去你店排过队。在大学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经商头脑不一般,真不愧是我们S大出来的人!”
姜津喝酒喝的满脸通红,想起来什么,结结巴巴地反驳他:“是、是吗?当时我们在酒吧调查……”他把那个人名吞下去,没说,“……的时候,你不是说‘亏我还是在S大学经管的’吗?”
戚思鸣皱眉看了他半天,表情古怪,然后豪迈地大手一挥:“都多少年过去了你还记得,你小子还是那么小心眼,一点都没变!”
明明大家毕业也没过几年,整的好像是四十岁的同学聚会一样。
逢绪毫不留情地批判:“哼,还不是你口无遮拦!”
她扫了桌子一眼,看到了姜津对面空了一半的白酒分酒器,有些惊讶:“你白啤混着喝吗?”
经她那么一说,姜津才反应过来,挠挠头,傻呵呵地一笑:“哦……没注意,喝错了。”
怪不得今天晕的那么快。
吃到半夜,散伙的时候,姜津已经有点不省人事,脖子都红了,懵懵懂懂地趴在桌子上,怎么叫也都应两声,但就是不走。
戚思鸣结完账,凑过去拍拍他的脸:“喂,还能不能站起来了,要给你家里人打电话来接吗?谁让你白酒啤酒混着喝了,不晕你晕谁?没当场吐桌子上算你酒量进步了。”
姜津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说些什么,然后嘿嘿一笑。
“算了。”戚思鸣掏出姜津的手机,解锁,打算给通讯录里的人打电话,问本人又问不出来,他只好随便滑了一下,突然手指一停。
“你要打给谁啊?刚才听姜津说的他应该跟爱人住一起的,你直接打给那个人好了。”逢绪说。
同学聚会很难不聊感情问题,姜津到这个话题的时候就是一直灌酒把自己灌晕了,只说自己在谈恋爱,在同居,没说对象的任何信息。
她凑过来,终于发现了戚思鸣停顿的原因。
满屏严肃正式的陌生姓名中间,掺杂了一个特殊的emoji。
是一个梨子。
戚思鸣八卦之心又熊熊燃起,朝自家妹妹显摆:“我猜这个就是,百分百不会出错。”然后他自顾自拨通了电话。
那边几乎秒接,烧烤店里乱哄哄一片,一个清冽的男声涌进两人的耳朵里:“你和他们吃好了吗?给我地址我去接你。”
戚思鸣一愣,说了地址,然后那边听出来不是姜津,言简意赅地“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几秒之后,戚思鸣挠挠头:“竟然也是男的……等一下,这个声音怎么那么耳熟啊?还是说我也醉了?”
逢绪倒是看看姜津再看看那个梨子,意识到了什么,眉毛一挑。
两个人扶着姜津,站在路边等电话里那个男人来接,没过一会儿,一辆白车滑到他们身旁,戚思鸣正好要睁大眼睛看主驾驶位的人是谁,车门一开,记忆里一张可恶的脸就出现在他面前,绕过车头,熟练地一把把姜津捞进怀里。
姜津还迷迷糊糊闻到那股熟悉的香气,头都没抬就伸手抱住了对方还蹭了蹭。两人看起来亲昵不已。
不是魏黎还能是谁?
“卧槽!”戚思鸣眼睛瞪得溜圆,大叫一声,引得几个路人纷纷侧目。
魏黎直接无视他,一手扶着姜津的腰,转头问逢绪:“酒味那么大,他是喝了多少?”
逢绪倒是面不改色:“白酒啤酒都有。”
魏黎听罢捏捏姜津的脸,语气宠溺又无奈:“第一次喝白酒就敢混着,算你胆子大。”然后他把人放进车里系好安全带,冲逢绪点点头算告别,然后扬长而去。
戚思鸣张嘴吸了半天的汽车尾气,也压不住内心的惊讶,半天没缓过来,朝妹妹语无伦次:“卧槽!我没看错吧?那是谁,那是魏黎!”
姜津,他的好兄弟,跟他一起揭穿魏黎的正义盟友,现在跟当事人谈上恋爱了,还同居!
戚思鸣一时难以接受,一时痛心疾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