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钓
白衣如此在人间久住下来,天界之事很少再过问。
过数百载,他再一次从宁知珞所居之处下来。还是走到了那片林子,依旧是破败,毫无人迹。
只是那间破庙阴气还是重,有种故地重游的感觉。他推开门,里边竟无灰?
这数百年间,还有人来过?神像像是翻了新一般,连符文都清晰可见。
?
符文?
忽然肩被人拍了一掌,後边的气息阴冷,真叫人汗毛倒竖。但楚厌清好歹是个神,祟物他又怎会畏。
反手一把将人按在地上。
“武尊下手这麽重。”是秦玄夜。
不过…他身上符文去了何处,那腕子白净的像成日避在家中的女子。还一改往日那种像是装出来的亲切感,这回听着是疏远较多。
“秦玄夜?你怎的在这儿。”楚厌清伸手要去扶。秦玄夜连忙拍开他的手,起身来,乜了他一眼。又掸去身上的尘灰。
“文尊怎的还生矮了。”秦玄夜久不言语,楚厌清便是笑问道。确实矮了好多,平时秦玄夜与他差不了多少,甚至还可以平着视线的。
可现在,他居然要稍稍低下些才能瞧见秦玄夜的眸子。不能是他自己飞升了还长吧?
秦玄夜只顾拍着身上的灰,没有理会楚厌清。可能是不屑。
“你这庙内阴气真重,还有……你的符文是生到神像上边去了吗?”
秦玄夜都懒得理会他,转身就要出门。楚厌清就跟在他身後,红衣则是回头瞪了他一眼。
“跟我做甚,你要觉着阴气重了,就回去把这破庙给拆了,别跟着我。”
他让楚厌清把他自己的庙给拆了?没听错吧,虽然是个连香火都少得可怜的破庙。
“你……再说一遍?”
秦玄夜头也不回,好似刻意避着楚厌清一般。楚厌清站在原处,也没再跟上去。这个秦玄夜是真的好奇怪,却同一个人很像,特别是他那种看人的眼神。
转而向近处村子走去,在那儿借宿几日。是秋收的节气,楚厌清还是会帮村民做活的。
“小夥子挺能干的,饭就吃这麽些?”一个村妇给他盛了饭来,一大碗确实有些多了。楚厌清推不掉,就全给吃完了。
如此以往,便住上了半月之久。方离开之日,村口候着一人,粗布红衫。
秦玄夜。
“好久没见了。”秦玄夜笑着同楚厌清招手。楚厌清亦见到了他,前去。
脸上符文确实是不再见了,只是腕上还是清晰可见的在,没了之前的白净。
楚厌清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没问出口来。
就连身高个子也都与自己相差无几了,那前些时日见到的人,究竟又是不是他?
“新修了一座庙,于林间,阴气当不似以往这麽重了。那日便是多谢武尊提醒了。”秦玄夜说着。
想了想,又道:“我近来灵力不定,这些符文时而克不住,身形会有些变化,还请武尊莫要惊怪。”
“哦。”
“武尊这数百年间,都在人间做这些?”秦玄夜又笑问道,面上带着的笑意都像是刻意僞装的一般。
楚厌清一时不知说什麽,秦玄夜变了个身形,还带将性情也一同变换的?
“对了,文尊前来寻我,有何事?”
秦玄夜闻言拿出张符纸来,将符纸碎成粉末,散入楚厌清体内。
“有人要见你。”
“何人。”楚厌清差些被他整不会了,何人会见他楚厌清?
秦玄夜笑笑:“帝尊。清酒会。”
把这给忘了,天庭十载一次清酒会。各路游神往返天庭,也是帝尊极少数会露头的盛会之一。那就说明他很看重,所以说楚厌清亦是不得推脱的。
数百年前,晏凝渊身殒。魔界再无动静,就连其有无新任魔尊,也不得知晓。清酒会,倒是不急,还有几日才开始。
楚厌清走到源河边上,垂钓。
没错,垂钓。
秦玄夜站在一旁,没想堂堂武尊,竟有如此闲情雅致。
“新修的庙宇如何了?”楚厌清的馀光瞥见他,心道这人怎的还不走。
秦玄夜坐在树下,捡起手边石子,丢到了河里,吓跑了几条鲜肥的鱼儿。
楚厌清捏紧了鱼竿,已经开始裂了一点。
“有人迹了,还有香火。”他的手还在翻着石子。
“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