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很久以后,当白婳了解到宁玦真实的性子,才知今日对他的初印象是多么可笑又荒唐。
何谈温隽?他分明如虎狼!
人是臧凡寻来的,见宁玦不允不否,臧凡主动代替表态道:“姑娘请回吧,方才你没通过考验,更没达到我们的要求。”
宁玦像是默认了这个说法,面无表情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递给白婳,言简意赅道:“救急用。”
这是他进门后,对她说的第二句话。
白婳呆呆看着手里突然多出的银两,诧异于他的好心,一个凶恶之徒的好心。
只是手中银子的份量不过五十,她心头沉压的重石却足足重过千斤。
眼下恐怕是最后的争取机会,白婳焦急如受炙烤的蚂蚁,情急中,她蓦地想起表哥曾对她隐晦提起过,宁玦好女,贪色……
其面相并不像淫邪好色之徒,可白婳经历过家族落魄,体会过人情冷暖,早已看清人心叵测,更知得千人千面,人不可貌相的道理。
思及此,她心底冒出大胆试探的主意。
第4章美人计谋
宁玦转身,将要跨过门槛时,身形受到阻力,不禁脚步一顿。
后面,一只无骨似的柔荑小心翼翼拉住他的衣袖,宁玦不耐烦回头,对上一双怏怏怯怯的美眸。
对方瞳眸泛红,一副楚楚脆弱之态,如同丛林中受伤祈求相救的小鹿。
一般人用这样的眼神相望,大概会激起相视者的同理心与怜悯心肠。
可这女子顶着一张活色生香的仙姝靓靥,扭捏着娇娜的体态,青荷淡色的衣衫也在方才惊恐中凌乱敞了领,露出脖颈下白皙凝脂的一片雪肤。如此,再用这般求怜的眼神去瞧人,激起的便不是同情心,而是占有欲,尤其男人的占有欲。
宁玦不动声色,静静看向她。
白婳屏息回视过去,眼波漾动,很清楚自己优势在哪。
曾经名动京歧那些
年,她耳边听到的夸赞恭维,句句不带重样,如今特殊时刻,紧要关头,她自恃貌美,行引诱之事,心下觉耻,可又别无选择。
衣衫凌乱,领口微敞,此刻她的面目定是不成样子的,映在男人眼里又是副什么浪荡风情,她大概可以想象。
余光扫到那被表哥收买的人牙子,当下连此人的目光,看她都带狎昵之意。
白婳咬咬牙,绷着劲,几乎快没力气。
她尽了全力,结果不明,但做到这份上,应当算得不负表哥遣她来时,几乎伏低下跪的卑微诚态。
宁玦偏移目光,落在紧抓他衣袖的骨节分明且纤细的手指,他最厌麻烦事,眉头不禁一蹙,虎口也收紧剑柄一端。
刚要说什么,对方语调轻柔婉转,竟先他一步胆大开了口。
“公子……我不怕吃苦,若欠缺什么,我都可以学。”
声音如莺呖,即便纠缠,也不叫人觉得烦。
宁玦终究没有出手,可先出屋的臧凡却黑了脸色,循声不悦回过头来,撸起袖子一副要打架的架势,明显不愿再客气。
白婳迅速虚搭上宁玦的腰际,惊恐躲去他身后,以求庇护。
臧凡见状,咬牙更恨。
心头腹诽作想,此女表面装得盈盈娇弱,没准身后就藏着淬了毒的利器,她可不是什么娇花,分明是棵毒草!
宁玦横臂拦住臧凡,睨向白婳,目光带点审视:“就这么想留下?”
白婳识相松开手,再次欠身施礼:“我诚心愿伺候公子,求公子收留,容我在身边。”
宁玦眼底未露任何情绪,只疏淡回复:“我知晓了,你且回去等我消息,我考虑几日,待思忖完毕后,会叫人传话给你,如何?”
白婳犹豫,不知这合不合表哥的计划。
万一宁玦只是一时口头应付,事后找不到人,那该如何?
但这已经是她能尽力争取到的最好局面了。
白婳见好就收,不再绞缠,眼神迎着宁玦,请求的语调开口:“好,请公子想好后一定记得给我捎信,我无家可归,能跟随公子便是此生最好的归宿了。”
宁玦没应她的话,眼神与方才一样,衔着冷淡之色。
白婳侧身让开,不再阻拦他们的脚步,但宁玦没立刻就走。
他扫了白婳一眼,略有思忖,而后忽的抬起剑鞘直指向她,意味不明。
白婳被利器相逼,心头怦怦直跳,却没从宁玦眼里看出杀意,一时惊恐又惶惑。
剑鞘尖锐的一端离她越来越近,倘若对方真有杀念,她逃也逃不掉,于是干脆听天由命阖闭上眼。
等了半响,羽睫抖了又抖,煎熬中,忽觉衣领处有异样传来。
她不敢动,口水吞咽,汗毛立起,浑身都戒备紧绷着。
可想象中的痛感与血腥都没有,白婳犹豫睁眼,低头去看,只见宁玦执剑正帮她把微敞的衣领摁弄敷贴。
一瞬间,白婳心头涌出些说不明的复杂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