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
亲人越不祝福,她越要证明自己的爱情。
她被爱包围着,所以一厢情愿地认为她爱的所有人也会同样爱她。
原来是不会的。
冰凉的指腹顺着她高挺的鼻梁往下滑动,在顿了一下后轻轻擦掉了她眼尾的泪。
谢稚鱼睁开眼,天花板上刻着浮雕暗纹,一侧挂着吊瓶,瓶里的药水正一滴一滴的流进输液管中。
她的头偏向一侧。
一双含着盈盈水光的眼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在看见她醒来之后流露出复杂的神色。
谢稚鱼猛地撑起身体,手上的输液针偏移,很快就被扯出了一连串的血珠。
南初扯住了她的肩膀,嗓音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伯母没事,已经转移到了重症病房。”
她上移的袖口处露出了一截绷带,嘴唇比以往还要更加苍白一些。
谢稚鱼挥开她的手,光着脚开门,却被门口的保镖挡住了去路。
她回过头,脸上的表情冰冷:“什么意思?”
南初站在病床前,过于强烈的光从窗外照射而进,她脸上的表情让人格外看不分明。
“我带你过去。”她抬起头,却根本没有看向她,只是问道:“先穿好鞋子。”
“……可以么?”
这种商量的语气从未在她的口中出现过,但总有人是她的例外。
她早该明白的。
谢稚鱼跟在她的身后,隔着玻璃窗看着房间内的女人。
她戴着呼吸机,因为头发被剃光,所以显得面色更加蜡黄,整个身体深深陷在雪白的床铺中,就连唯一露出来的那只手都泛着一股灰沉沉的颜色。
谢稚鱼终于松了口气,这个时候一天一夜未进食的反胃感觉才堪堪来袭,她用额头抵住了自己前方的玻璃。
从重生以来全都压在心底的悔意在这一瞬间全都迸发了出来。
她不应该在暴雨天开车,不应该离家出走,不应该不听话,甚至不应该认识南初。
谢稚鱼轻轻呢喃:“妈妈。”
南初的手猛得攥紧,就像在儿时曾紧紧攥住一只有着彩色尾翼的蝴蝶。
——直至死也不肯罢休。
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她手臂上的伤口崩裂,但她不觉得痛,只觉得曾经压在灵魂上的一切痛苦全都化作养料。
太好了、太好了。
永远都爱着她的爱人。
南初从背后抱住了谢稚鱼,带着血渍的手臂绞在她的腰间,听见了自己空荡荡的声音:“鱼鱼,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