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灵萱急忙起身,抓住了谢稚鱼的袖口:“稚鱼,就一起吃顿便饭吧。”
明明她找人过来是为了敲打这个贪婪愚蠢的女人,却没想自己却被架在高处,不得不忍着火气装傻充愣。
傍晚的余晖耀眼,瑰丽夺目。
三人以一种奇怪的气氛坐在餐桌旁,厨师用手绢擦着脸颊上的细汗,紧张地介绍着刚推出的餐食。
谢稚鱼坐在位置上,只觉得这一幕如此讽刺。
“稚鱼。”夏灵萱用餐巾擦了擦自己的嘴角,“你也不爱吃番茄?”
“我记得……”她突然捂住了嘴。
谢稚鱼看着盘中作为装饰的小番茄,若无其事地将其中一颗放入口中,酸涩的口感浸透口腔。
“只是觉得味道不怎么样而已。”
柔和的灯光洒下,为她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南初拿着餐叉的手顿住,很快又当作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自己的动作。
她的睫毛低垂,在下眼睑处投下一小片阴影,当人望向她时,会最先注意到眼尾处像是晕染般的墨痕。
“不想吃就换一种。”冷冰冰的话从她温热的唇舌中吐出,带着一种平淡的倦怠。
却总能让熟悉她的人知道这句话从她口中说出来有多么不容易。
那可是南初。
不近人情,冷心冷肺。
夏灵萱死死捏住了高脚杯,就连她这个明面上的未婚妻,也从来没有得到过一句关心的话语。
就因为像那个早死的贱人,所以就能在她面前耀武扬威?
嫉妒啃咬着自己的心脏,早就遗忘了南初之前的警告,夏灵萱笑眯眯地开口:
“哎呀,可是我之前听你经纪公司的人说,你最爱吃这类食物,不会是……”她轻笑地睨了南初一眼。
二十岁的谢稚鱼是一个孤儿,因为孤儿院中很少有水果,所以最爱吃院长妈妈种的番茄,她会幻想自己长大后成为大明星……那样就再也没有人能够欺负她了。
谢稚鱼抬眼,浓密整齐的睫毛在灯光下根根分明,漆黑的眼定定地看着她:“不会是什么?”
夏灵萱的手一紧,没想到这个看起来温温吞吞的人居然这么不客气,强笑着:“只是有些奇怪——”
“没什么可奇怪的。”谢稚鱼站起身,语带讽意,“如果喜不喜欢吃番茄也算是奇怪,那可确实太奇怪了。”
她年纪还小时就能大声质疑各种不公,长大了一点又能为了刚失去母亲的南初和那些说闲话的人对峙。
——只是后来,太过于卑微的爱让她失去了自我。
“多谢招待。”谢稚鱼平静说道:“我先走了。”
原本她以为南初又会像之前很多次那样,因为这句话让她忆起那不想记住的恶心过往而用嫌恶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