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人不会。
南初的眼睛一眨不眨,看了她许久,突然撑起身体,试图将摆放在桌上的那杯水一饮而尽。
哐当一声。
谢稚鱼用力挥动手腕,将杯子打翻,水花四溅,杯子的碎片散落在光滑可见的地板上,蒙着幽幽白光。
“……想吃什么?”
她很想骂南初怎么能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可又觉得多此一举。
南初很少哭,仅有的苦涩泪水一直都只给了一个人,她的鼻尖酸涩,不知该如何是好,但依旧强忍泪意艰涩开口:“你。”
“想要你。”
谢稚鱼垂着头,过长的黑发遮挡住视线,让人看不清表情。
……想要我。
这种话南初说过很多遍,每一次都是在她们争吵不休之后。
可她在听见南初说这种类似于告白的话时,再也没有心动愉悦,只有疲惫无力。
谢稚鱼多希望自己能够闭着眼睛就此度过余生,可她只想逃避。
地面上的水流浑浊成一团,浸透那些玻璃碎片,玻璃上倒映着两人的虚影。
她并未产生任何实质性的反应,也没有思考南初说这句话的意义。
只是看着面前的女人。
她的眼中依旧充斥着苦涩的泪,她小心翼翼地仰着头,本就白皙的脸庞毫无血色,像是被霜雪覆盖,唯有紧咬的唇被牙尖深深刺入,糜烂红润的颜色才让她的脸上有了一丝光彩。
眼泪随着睫毛的颤动滚滚而下,在灯光下闪着如珍珠般的光泽,南初就连哭起来也和旁人不同,总是惹人怜爱的。
谢稚鱼在这时居然还有闲心想着。
就像是记忆里表演老师说过的,你要哭就不能是流于表面的伤悲。
要隐忍,要克制,要上镜好看,不能五官乱飞,就算号啕大哭也不要涕泪横流,而是让观众痛你所痛。
南初的演技是被各种导演影评人所一致认可过的好。
也许她是真的在哭,但流淌的泪水也和她这个人一样,是痛苦的味道吗?
谢稚鱼弯下腰,凑近伸出舌尖轻柔舔过她的脸颊。
是腥咸的涩味。
她的泪水并不如何,谢稚鱼想。
没有什么蛮横的魔力,也不会令人一见倾心。
只是——
她只觉得南初的眼睛就像覆盖着层层迷雾的湖,明明只是站在湖边,那些雾气却丝丝缕缕缠绕而上,将她拉扯成并不喜欢的模样。
她品尝着这点苦涩滋味,恨自己的心总是这么复杂无法控制。
她们的呼吸纠缠在一起,亲密的姿势,隔阂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