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片明艳的金黄在画布上肆意蔓延,色彩浓郁而厚重边缘微微卷曲,像是被不存在的阳光灼烧着。
过了许久,南初才轻轻开口:“我不喜欢这幅画,太耀眼。”
“不喜欢阳光,也不喜欢向日葵。”她跳动的心脏漫着短促却尖锐的痛,“……但又很喜欢。”
但对于她而言,谢稚鱼就是在阴霾雨天里那一束阳光,是昏暗夜色中唯一有着瑰丽颜色的向日葵。
所以她总害怕失去自我,害怕自己的心失去掌控。
也许这时谢稚鱼应该顺着南初的思路询问‘为什么现在会喜欢?’
但她只是沉默。
须臾过后,她直起身:“我去那边走走,不要跟过来。”
南初随着她动作追了几步,没有选择跟上去。
谢稚鱼在她灼热的视线中走过前方转角,靠在有着镀金装饰的墙壁上。
头顶璀璨的吊灯洒下光辉,胡桃木质的地面倒映着模糊明亮的影子。
其实有过那么一个瞬间,谢稚鱼想要开口询问,想得到一个堪称甜言蜜语的答案。
可她踌躇不前,不愿饮鸠止渴。
她们之间隔着的不是那些错过的时光,而是早已不同路的彼此。
“南小姐,我查到那些黑料都是从谢小姐那边……”
走廊那头传来了压低的说话声。
“我知道。”南初轻声打断了她的话,“这是计划的一部分。”
“你继续留在谢小姐身边,今后不要再来找我汇报工作。”
谢稚鱼有些茫然地抬头。
……计划?
从相见开始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假的?
头顶微弱的光交相辉映,她好像看见过去的自己无限悲戚地瞧着她,摇摇头。
过一会,她死了。
谢稚鱼脑海中的弦顷刻崩断。
她再也无法愚弄自己,周围富丽堂皇的一切开始不管不顾往内部挤压,难以言喻的痛令她蜷缩起身子。
原来这几天的她在南初眼中就是一个能被人一次又一次欺骗的蠢货。
一个能永远被玩弄在掌心的玩具。
谢稚鱼用力眨了眨眼睛,想要控制住眼底那酸涩的泪意。
她应该转身就走,将这所有的痛苦全都抛在脑后。
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即使南初拿捏着她的敏感隔岸观火,她也只会站在这场火中沉默以对。
而那唯一鼓起的勇气,早已偿还在那次的车祸中了。
“……”
那边的话语还在继续,谢稚鱼已经听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