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用将我放在眼皮子底下这么麻烦。”她终于鼓起勇气,抬眼注视这些人眼睛,就像是一场对过去自己的告别,“我想要单独见‘谢稚鱼’的母亲一面,之后我会离开。”
澄黄色的酒液中冒着细小的气泡,不知某时某刻,其中的冰块咔嗒一声融化。
“她是这么说的?”
南初苍白的指骨握住杯口,指甲圆润,随意地搭在黑色丝绒的扶手上,眼皮上晕染着灿若春意的粉,像是用上好的胭脂在眼尾仔细涂抹才能绘出的颜色。
她穿着黑色的睡袍,风吹动时裙摆会随之摆动,活色生香。
陆悦一直低着头,看着桌面上冰裂的纹路:“当年谢伯母一直在锦城进行慈善事业,我让人去翻了好些记录,才发现谢、那个小演员呆过的孤儿院似乎是接受过好几笔伯母的捐款,有没有可能——”
“可能?”南初轻抿酒水,脸颊上浮起一层病态的红晕,“直到在发现接近我毫无意义之后,终于想起自己还有报恩这一条路?”
她将水晶杯搁在吧台,慵懒开口:“陆悦,现在可以说说你为什么要擅作主张了。”
陆悦先是一愣,接着急忙站起,桌上摆放的酒杯在慌乱的触碰下倾倒,坠入地面摔得粉碎:“南初,我只是……很抱歉。”
过了这么久,她都忘了南初当年对那些欺上瞒下自作主张的人是一种怎样的态度。
傍晚的微风吹拂,暖意和熏,内里的气氛却冷意肃杀。
“陆悦。”许久之后,南初终于开口:“你也跟了我这么些年,可还是和那些人没什么区别。”
陆悦的指甲深深嵌入自己的掌心:“南小姐,我很抱歉。”
只有死去的谢稚鱼才是南小姐心中的软肋。
过去这么多年,已经有无数的美好品质被加著其身,那是被深深藏入骨血,就连南小姐也分不清这种感情到底是怨是爱还是执念。
可有时陆悦会想,要是谢稚鱼没有死,结局或许也并无不同。
南初的掌控欲让她根本不会相信任何人。
“我会去向谢小姐道歉,直到谢小姐原谅……”
“不必。”南初乌黑的眼眸像是蕴含着丝丝缕缕的雾气。
她身后是大片大片簇拥在一起的落日熔金,如同玉雕一般的轮廓也被镀上一层薄薄的弧光。
难明的暗影包裹着她。
“公司在国外有一个项目,你去打理。”她毫无转圜地决定好了陆悦的去处。
陆悦没有丝毫怨言,只是深深低下头:“是,我现在就去。”
大门被轻轻关上,夕阳沉入地底,房间内陷入了一片黑暗。
南初重新点开投影仪,上方的白色圆点转了几圈后缓缓亮起。
是蜡烛温暖的火光隔着冰冷的屏幕撒向如今的她。
【许愿呀,快许愿~】
屏幕一阵晃动,很快稳定下来,摄像机后的人连声催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