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不到。”
差距不小,难怪沈清慈总能听出慈爱来。
湛秋问她:“你呢,有没有跟家人聊过这方面?”
“我没有出柜,也没有过表达,家里并不知情。”
跟湛秋不同,湛秋不说是确信自己会被接受,沈清慈则是确信自己不会被接受。但她也知道这是个人的事,没有兴趣去寻求认可,也不需要被同意。
她们俩在这件事上的看法殊途同归。
家里人前两年还急着为她安排,这两年似乎突然想开了,可能也是清楚无法与她正面交锋,她这人吃软不吃硬。至于背后怎么说她,不在她的考量范围内。
湛秋笑,没多想地帮她概括:“所以你从来没有跟家人提过我。”
沈清慈没有反驳,点头,收到一片她不喜欢的安静。她想放任这个问题收在这个回答上,漠视地审视自己与湛秋的气氛。
在湛秋决定过来之前,她破天荒煮了一壶花茶。此刻湛秋正端着一个黑色的杯子,一口一口地喝着。
水蒸气将额前熏出薄薄一层水雾,睫毛上也湿漉漉,漆黑的瞳仁看上去像一只鹿,柔软而有力量。
沈清慈以为她可以冷静地熟视无睹,但言语往往不全部由她自己决定。
她还是开口:“我跟家里人交流很少。”
也不知道在解释还是补充事实。
第一次在沈清慈家喝到有味道的热水,湛秋埋头细品,味觉跟听觉居然起了冲突,耳边沈清慈的声音也在热茶里减弱。
等她回过神,就听到沈清慈这么说,她一想,也是,沈清慈好像跟家人并不亲近。
鲜少提到父母亲戚,唯一一次,还是跟她说自己不成器的表弟。
想到那一次,湛秋还是感到暖心。
当时她跟沈清慈还不熟络呢,沈清慈就愿意将这种家庭秘密告知与她。
沈清慈对她如此坦诚,不保留,她当然不会计较对方有没有将自己告知她的父母。
这是她跟沈清慈两个人的事情。
她头一偏,凑近沈清慈:“花茶很好喝。”
沈清慈为她转了话题感到轻松,低声说:“清热下火。”
语气很有问题,眼睛里的暗示也很有问题。
“我从来没有火气。”
湛秋为自己辩白,嘴甜地说:“是你魅力太大,我喜欢你,没有办法自控嘛。”
湛秋说出喜欢两个字,是件很轻松的事情。
沈清慈哑然。
她从来没有回应过,她相信湛秋注意到这点了,但是湛秋总说不介意。
就像湛秋关于出柜问题的观点一样,她认为她自己的事情,不需要别人表示同意还是不同意。
她对待感情本身也是如此,有一套自己的定理,任何外力不能影响她的轨迹。
当然沈清慈也不清白,她清楚自己没有坚定拒绝,模棱两可的默许和怂恿有太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