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洛衫顿时眉心跳了跳,他没想到是这个要求,他又恢复了那好言好语的模样:“白西岳,你听着,他死了。”
“是男是女都不知道。”
白西岳将含羞草紧紧的抱在怀里:“我知道他死了,我也知道他活着肯定入不了族籍,那他死了总该可以了吧。”
也许是再坏的人都有恻隐之心,何洛衫蓦地心软了,这在他过去的二十年里几乎不可能有的,在今日为这个瘦极病弱的男人破例了。
何洛衫替白西岳擦去他眼角将坠未坠的眼泪:“别哭了,我答应你。”
落花纷纷,落在泥土中,顷刻之间被车轮碾成了尘埃,几个小童在巷子旁嬉戏,儿童声音稚嫩,却朗朗喊着:“海河上,宁音绕宫闱,宛转后亭里,勿浪语,谁道许。”
臧暨笙这几日太过于疲倦,被白西岳和臧海清这两个不省心的弟弟闹的生了一场病,这刚刚痊愈就准备去军营报备,路过街市听到儿歌便问身旁的暗卫:“这些孩子在唱什么?”
暗卫支支吾吾:“就…就是…”
臧暨笙莽撞惯了,他说:“说,支支吾吾的找打啊?”
暗卫只得说:“说的是小少爷肚子的孩子…是…”
臧暨笙心沉了下去:“说。”
暗卫说着:“说小少爷肚子里的孩子是二殿下的。”
臧暨笙气的太阳穴生疼,好兄弟的名讳就在耳畔,他几乎攥紧了拳头:“清儿有孕是谁传出去的?”
又问:“传多久了?”
暗卫说:“倒是没传多久,只不过传唱的太快,大街小巷都知道咱们小公子有孕在身了。”
臧暨笙翻身上马就直直的冲出去了,身后的暗卫愣神:“将军,将军您去哪?”
那不是去军营的路啊。
臧暨笙声音洪亮,若是仔细听,能听出来他的愤怒如涛江不停翻滚:“入宫。”
刚到城门口,侍卫们恭敬的请臧暨笙入拱门:“连晟将军。”
身后有声音传来:“这不是大名鼎鼎的连晟将军么?”
臧暨笙侧身一看是四殿下何洛衫,便下马朝何洛衫作揖:“四殿下。”
何洛衫挑眉勾笑:“连晟将军这气势汹汹的准备去哪?”
看着臧暨笙怒气冲冲的样子,戏谑的说:“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要去杀人呢。”
“是替小公子杀人吗?”
臧暨笙抬眸对着何洛衫挑衅的眸光:“四殿下说笑了。”
何洛衫声音越来越大:“这有什么?别怕丢人,替自家人讨公道才是应该的。”
“这童谣传的几乎认认都能哼上几句。”
他继续对臧暨笙说:“海河上,应该是河上海,上下得分明啊,这民间闲野之夫们怎么分不清上下有别呢?”
“四殿下慎言,这些话说出口。”,臧暨笙握紧拳头,“有辱您的金口。”
随后臧暨笙便走进了宫门,何洛衫看着臧暨笙的背影,冷冷的说:“莽夫。”
第17章
驿亭栏杆处,清风几许,吹动了云纱,层层帘幔后的人伸出一双手,轻轻拨开眼前的纱帘,细长的眼尾微微吊起,眼含着笑意,唇微微勾起好看的弧度。
何晏霆轻轻唤了一声:“阿笙?”
臧暨笙站在驿亭的前方,烈日几乎把光倾泻在他的身上,照的他眉头微微蹙起,何晏霆走到他的身旁:“你怎么来了?”
屋檐下的山脊因为早前下过一场雨,清晨雾重霜浓,而滴下一滴清水,落在臧暨笙的肩头,何晏霆轻轻为他擦拭,却被臧暨笙狠狠的扯着手腕:“二殿下,那日接风宴你去哪了?”
何晏霆对上臧暨笙的眸子:“阿笙,我去哪里了你不知道么?”
风吹的强劲,臧暨笙前面的一绺发丝被吹乱了,他的眸子微微发红带着无比的愠怒:“我怎么知道你去哪了?”
何晏霆看着臧暨笙的眼眸红了,还以为臧暨笙是委屈至极,他便有些心疼的说:“阿笙,那日明明你知道的。”
臧暨笙听完之后,心脏钝痛,原来他称兄道弟,这五年同生共死的好兄弟竟然真的强迫了他的亲弟弟,他脚下不稳,差点摔去。
何晏霆紧张的扶着他的腰身,生怕他肚子里的孩子有一点闪失,臧暨笙气愤的甩开他的手:“唔,你干什么?”
何晏霆轻轻的说了一句:“小心。”
臧暨笙满脑子都是好兄弟睡了他弟弟,还让他弟弟有了孩子的愤怒中,眼眶气得更红了:“你别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