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把死因嫁祸给季显有什么作用呢?要我和他相互指责反目成仇?还是让我害怕他远离他?
无论如何,茉瑶赢了,此刻我已经备受煎熬。
相信明晚十二点还会有新的邮件传来,但我决心不再打开查看。
——
明明睡前调好闹钟,我竟然又到日晒三竿才醒。
脑袋浑浑噩噩,仿佛被透明的玻璃罩子罩住,与世界隔了一层,懵懵地,肌肉和神经都有些迟钝。
感觉就像……就像那几天和季显厮混之后的疲倦昏沉。
大概这两天太累了。
我匆忙换衣服下楼,午饭时间,道士们收拾完道场,同丧乐队共坐一桌,季显不知去了哪里,茉瑶外公也不见人影。
请来烧饭的厨娘说:“老爷子还在里面干活,我们不让他动,他偏不听。”
我寻到厨房叫人,外公站在灶台前垂着头,背影枯瘦。
“菜够了,先吃饭吧。”
我上前去,却见他左手放在案板上,右手拿菜刀比划,像在挑选合适的位置砍下去。
“啊!”我惊得倒吸冷气,当即夺走刀具,不可置信地抖着嗓子问:“您、您怎么了?!”
外公浑浊的眼睛慢慢转过来,木讷地看了看我,梦游一般,似乎并不清楚自己刚才的诡异举动。
“吃饭。”他语气微弱沙哑,自顾自地回身朝外走去。
我心脏乱跳,脊梁骨发冷,丢掉那把菜刀逃离厨房。
拐进院子,季显从外面回来,险些和我撞个正着。
“慌慌张张做什么呢?”
“你去哪儿了?”
“早上和风水先生进山,挑选坟地位置。”
我心乱如麻,拉住他走到一旁,把刚才的情况讲个清楚。
季显听完并没什么意外:“老人家年纪大了,思维迟钝,常犯糊涂,你也不用太紧张,等办完丧事我带他去医院检查一下。”
竟然说得如此云淡风轻,我眉头拧紧,狐疑地盯过去,他拍拍我的肩膀,若无其事走开了。
这一整天我都留意着外公,怕他再做出什么可怕的举动。
我不是没有记起茉瑶邮件里提过的话,只是不愿意细究,不愿意联想。
其实我对季显知之甚少。那晚他搂着我抽事后烟,我询问他的父母、家庭和成长背景,他说他是孤儿,小时候被遗弃在城隍庙,后来跟着师父长大。
不知道真假,他的身世也如一团迷。
夜里哭灵人跪在遗像前洒泪,声嘶力竭地高唱悼词。
我偷偷端详季显冷峻的侧脸,心下烦杂异常。
“茉瑶是不是知道我和你的事?”
我拿手机给他发信息。
隔着昏黄光线,季显往这边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回复:“我不清楚。这个重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