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曾像每一个孩子那样,期待吃花花绿绿的色素蛋糕,期待家人和莲花蜡烛一起给他唱生日歌。可最终什么也没有。
此时此刻,他透过蜡烛微小的萤火,看见甄稚满是期待的眼神望着他,恍惚间才意识到今夕是何年——原来已经十八年了。
距离他不被期待的降生,已经过去了十八年。
“哥,你先将就一下,这个蛋糕是在超市临时买的。”甄稚把那个皱巴巴的小蛋糕推到他面前,“回家后我再给你补一个。”
蜡烛不停往下淌着泪,在蛋糕表面留下惨蓝色的泪痕。
岳山川低下头,面容沉在一片阴影里:“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
“我不知道呀,你又没告诉过我。我只记得之前好像是三伯母提过,说你出生在11月底。”甄稚狡黠一笑,“但是昨天你拿着身份证在旅馆做登记时,被我瞄到了。”
似乎是对自己的聪明才智很是得意,她端着蛋糕开始摇头晃脑。
可惜乐极生悲,一滴蜡溅到手背上,把她烫得哆嗦了一下。
“叫你嘚瑟。”岳山川把蛋糕接过来。
甄稚一边吹手背,一边抬起眼睛瞪他:“都怪你!磨磨蹭蹭,还不赶紧吹!”
岳山川问:“吹蜡烛干什么?”
“哥你是外星人吗?”甄稚大惊小怪,“当然是许愿呀!”
人很难假装自己了解某种从未拥有过的东西,只需多问一句,就会暴露。
“我没什么愿望。”
岳山川朝着蜡烛轻轻一吹,那团虚弱的火光就熄灭了,在黑暗中独留一缕轻烟,承载的不是愿望,而是叹息。
两个人在黑暗中静默了好一会儿。甄稚小心翼翼地说:“对不起啊……我应该猜到的。哥,你是不是没过过生日?”
“生日很重要吗?”岳山川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
“也不是很重要吧……”甄稚在黑暗里摸索,去找车门旁的灯开关,“如果你不在乎少吃一百个奶油蛋糕,那确实不过也行。”
岳山川被她逗笑:“究竟谁会在乎少吃几个蛋糕?”
“我在乎啊!我可在乎了,巴不得一年过两次生日。”甄稚顿了顿,试探地问,“要不然以后每一年的今天,你都买个蛋糕给我吃,就当是给我过下半年的第二次生日?”
“没见过谁比你更馋的。”岳山川笑着骂她,“真是大开眼界。”
甄稚听他似乎心情好转,终于放心:“那我们说好了啊,每年的今天你都得给我过生日……”
话音未落,她一脚踩空,从房车的台阶跌下去。
突然,黑暗中伸过来一只强有力的手臂,揽住她的腰。她能感觉到他的小臂很用力,或许在衣料下,每一寸肌肉都绷紧,青筋突起。
那团让她心跳加速的体温再次贴过来,比白天那次更靠近,把她整个人都包裹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