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普通的叔叔侄女,他们之间,暧昧地更像是一对恋人。
尤其是面对他时,宁秉贺毫不掩盖的雄竞意味。
“……怪不得宁秉贺让我离你远一点。”沈溪知喃喃道,“怪不得这家公司会突然向我抛出橄榄枝,怪不得……”
沈小桃看向沈溪知,重复他的话:“怪不得?”
“我以为宁秉贺是看在你的面子上让这家公司投资我们的项目,现在听了你的话后想想,其实你的炮……你的男朋友,是想让我离你远一些。”沈溪知自言自语,“我就觉得奇怪,为什么拒绝过我们的公司会重新找到我们,条件还是要常驻本公司继续研发新产品,现在想想,其实是有原因的……”
沈小桃没出声,与其给沈溪知留点遐想,她情愿破罐子破摔。
反正她也不体面惯了。
“是我肤浅了,我以为你不是那种人。”沈溪知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开始重新审视起沈小桃来。
——是带着更深意味的审视。
沈溪知说:“我以为面对金钱的诱惑时,你会表现得更清高。”
沈溪知曾经说沈小桃清纯倔强得像周敦颐的爱莲说,沈小桃回去连夜翻语文书,把爱莲说复习了一遍,硬是没找着适合自己身上美好品德的句子。
沈小桃告诉沈溪知,富贵她就淫,威武她就屈,**她就从,真要生活在淤泥里,她绝对第一时间陷泥潭里。
沈溪知摇摇头,说沈小桃,你就是嘴上这么说,你的骨头要真这么软早过上好日子了。
沈溪知此言有理,但沈小桃不承认,她说沈溪知是霸总拯救小百花的剧情看多了。
沈小桃问沈溪知:“人总是将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像某种桎梏。沈溪知,你有没有想过我和你是一种人?”
“我们都喜欢在爱情里掺杂算计,就像你因为我是宁秉贺的侄女所以决定把我带回家正式见你妈妈一样。我也是因为你能给我提供某些资源才和你一直保持联络。”沈小桃说,“你真的以为我会大度到能和给我戴绿帽子的前男友保持良好的朋友关系吗?”
她比谁都要强,却连分手时都没对沈溪知说一句重话,因为她知道,面子是最不值钱的。所以她理解沈溪知的势利,如果是她站在沈溪知的角度,她一定觉得对方没有理由不同意。
但她是沈小桃。
杯子里的西瓜汁已经见底,沈小桃认为自己应该找个合适的时机,结束这场滑稽的对话了。
大学时她也见过舍友谈恋爱,每一次分手时两人总是闹得不愉快,有一个甚至对舍友动起了手。
宿舍的姐妹们也曾盘问过两人,年轻人的感情说不出谁对错,争执的多是鸡毛蒜皮的小事,原因甚至是因为对方点了自己不喜欢的菜。
沈小桃说:“我不清高,我一点都不清高,清高是你们有钱人的专属名词。沈溪知,我只想活出个人样来。”
“溪知,我说我不喜欢吃带血的牛排,所以你重新叫了一份,可是你从来不问我究竟喜不喜欢吃牛排。”沈小桃觉得屋内闷燥,拉开厚重的老式窗帘,窗外是老城区的临街街道,灰扑扑的居民楼里一家宾馆正在装修。
沈小桃注视着扛着梯子上楼的工人,和沈溪知道:“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我总觉得我像是你生活里的透明人,好像你有你开心了,我的任务就结束了。”
居民楼里的宾馆都老式得不行,打开的半扇窗内暧昧的红灯闪烁,像是在暗示这里是某种不正规的场所。
“你可以和我说的,小桃!我们缺少沟通,我不认为这是我们之间有原则性上的大问题。”沈溪知像是下了某种巨大的决心,他说,“只要你离开宁秉贺,我们依旧可以在一起。”
沈小桃波澜不惊地看着窗外:“没有宁秉贺,你妈妈还愿意见我吗?还是说你也想学宁秉贺包养我?”
沈溪知沉默了。
沈小桃冷冷道:“既然都是包养,我为什么不选个更有钱的?”
几个工人在里面忙碌,几次调试后灯终于稳定了下来,沈小桃看到居民楼里下来一对年轻情侣,女孩害羞地依偎在男孩的怀里,仿佛一对交颈的鸳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