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自己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但他确实无处可去。
晏沉看着谢濯玉怔怔的表情,那张漂亮得不可方物的脸上流露出深重的难过。
他眼皮轻耷,纤长细密的睫毛轻轻颤动。那颗眼角的鲜红泪痣许是沾了鲛鳞粉,在夜明珠的光下闪闪发亮。
晏沉呼吸快了半拍,突然就感觉心尖被戳了一下。
他坐起来,把谢濯玉扯倒,然后翻身将人压在榻上,眯了眯眼睛捏上了他的下巴,目光如炬。
谢濯玉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却又挣脱不开,干脆微微偏头闭上眼睛不与他对视。
晏沉松开捏着他下巴的手指,慢慢落到谢濯玉颈上血管处。
隔着薄薄一层皮肤,他甚至能感受到其下流淌的血液。
“谢濯玉,你已是废人,无处可去,外头兴许还有人在追寻你的踪迹想杀你,其中兴许还有你的好友,兴许那些人还是你师尊派来的。”晏沉轻声说着诛心的话语。
“而你竟如此倒霉落到我手中。”
晏沉手指微微用力按了按,似乎想要捅破那层皮肤,让血液奔涌而出。
谢濯玉沉默不语,睁开眼想问那你想如何,却对上了他阴鸷森然的目光。
“可你欠我那么多都还未还清,我才不会让你死得那么痛快。”
“更何况,你可是献给本座的礼物。如此绝色美人,本座自当要好好享用。”
说着,他故意凑得很近,近到快要吻上谢濯玉的嘴唇,连彼此的呼吸都要融在一起。
谢濯玉张了张嘴,啊了一声,眼睁睁看着晏沉的脸在眼中放大。微微瞪圆了眼的表情看上去又呆又可爱,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清冷感。
下一刻,他突然伸手用力地推开晏沉,又羞又恼以至于说不出一句话,只能背过身去,恨不得整个人都缩起来。
晏沉眯着眼并未发怒,只是久久地盯着谢濯玉红得快要滴出血的耳垂,半晌才嗤笑了一声。
脸皮薄如纸,心硬如铁。
晏沉拈起谢濯玉的一缕头发缠在指尖绕着玩,看似随意提议,语气却透出不容拒绝的意味:“谢濯玉,既然当不成问月仙君了,那我就给你起个新名字。”
问月,多好听的尊号。谢濯玉飞升封君之后,有不少人便只喊他问月。
晏沉最开始很少喊,后来更是恨透了这个称号,恨到无人敢在他面前喊这两个字。
谢濯玉抬手把自己的那缕头发揪回来不让他玩,回应的声音没有波澜,仿佛与他无关:“不需要,我有名字。”
对记忆停在青云宗的谢濯玉来说,问月仙君这一称呼太陌生了,没有就没有了。
晏沉既与他有仇,想出再难听再恶毒的称呼他也不会觉得稀奇,他不会为晏沉故意喊他一些难听的称呼生气。
可他不愿意被晏沉赐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