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易延,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晏铭凉凉地讥讽笑道,“即使你退役了,你还是没有对赛场完全死心。”
没有死心。
听到这句话的瞬间,晏铭的脸在他眼前变成模糊一片,连易延看见的是另一个人的眼睛,那双眼睛穿过时间越过空间,再度注视着他的心。
忽然间,连易延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无所谓了,不重要了,比起现在,他竟然更被过去所吸引。
被那双只有连易延才能看见的眼睛凝视着,连易延那颗狭窄得压根装不下什么东西的心,再次被“洛鸢”这个名字所包围。
这种感觉很奇妙,奇妙得令他变得自私,又或者他本来就足够自私——他甚至不愿跟旁人分享有关这种感受的一点一滴。
他突然想起曾经跟洛鸢有过的一段对话。
明明不想回忆起,却又总是唐突地想起他,连易延觉得自己陷入了一个怪圈,相同的错误循环往复,他想避免,然而既定的趋势一直在推动着他重蹈覆辙。
那个时候,洛鸢还在kae,某个平常而又普通的深夜,刚打完排位的连易延觉得浑身疲惫,于是他关掉电脑,上楼回了房间。
洗漱完毕后,连易延躺在床上,听着窗外的雨声,一时间竟没了睡意。
闷热的初夏总是多雨,今夜也不例外,从凌晨时分便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到现在已经变成了倾盆的暴雨,连易延侧着翻了个身,却发现旁边床的洛鸢也没睡。
两个侧身躺着的人猛地对上眼,有点尴尬。
被连易延这么一望,洛鸢干脆从床上直接坐了起来,他双臂环抱着膝盖,很自然地转头望向连易延。
“前辈,聊聊天吧。”洛鸢说得理所当然,“反正我也睡不着。”
“为什么睡不着?”
“雨声太吵了啊。”洛鸢看了看身后的窗外,“还打雷呢,我怕雷声。”
说时迟那时快,一阵惊雷巨响乍起,洛鸢立即把头埋进膝盖里,身体微微发颤,像只受惊的小鹿。
雷声停止后,洛鸢才慢慢抬起头来,他依旧抱着膝盖,悄悄地、小心翼翼地瞥了连易延一眼,模样极其纯良。
看样子像纯演。
“聊吧。”连易延懒得跟他掰扯,先前由疲惫生出的困意已经消失殆尽,他很清楚如果拒绝洛鸢的要求,洛鸢只会变得更加缠人。
“好呀。”洛鸢瞬间一个翻身下床,直接坐在地上。
“……?”连易延有点疑惑,“你不能坐你自己床上跟我聊吗?”
“太远了,这样更近点。”洛鸢用脸压着胳膊,趴在连易延的床边,歪着脑袋看着连易延,“能够近距离看清楚前辈你的脸。”
两张床只隔着一个床头柜的距离,而现在,一张床空着,洛鸢则特意坐在地板上,半个身子趴在连易延的床边跟他聊天,这个场景实在是怎么看怎么奇怪。
“不是要聊天吗?前辈?”洛鸢仍然歪着头,问他,“怎么不聊了?”
被人如此近距离地盯着看是种怎样的感觉,连易延在此刻此刻终于亲身体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