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敞开的门口看见了白衣翩然、裙摆随风动了两下的虞洲,此刻外面日头尚未落下,光线模糊了她身体轮廓,又是白衣,隐隐约约像梦里背光的仙人。
她面色沉静,目光叫人捉摸不透,不知道站了多久,也不知道看见了多少。
戚棠脑袋里的瞌睡虫忽然跑光,变得十分清醒。
她迷茫的眨了两下眼睛,有种分不清这是错觉还是现实的荒唐感。
话说,虞洲现在出现在她房门口真的合理吗?
不怪她狐疑,要知道,虞洲从来没有在这个时候主动来找过她。
戚棠眨了几下眼睛,门口的人仍旧没有消失,面色沉静如水,眼眸几点冰凉,似有若无落在不知道哪里。
酒酒松了手。
气氛逐渐变得怪异。
戚棠心大的毫无察觉,而酒酒眼底出现了明显的戒备。
戚棠侧头问酒酒,声音压的很低:我怎么看见虞洲了?
酒酒近乎错愕的收回视线,重新落在自己身侧的小阁主身上,喉咙滞涩,艰难道:嗯?
戚棠哀哀叹了口气,说着说着又委屈上了:我就说我太累了吧,都累出幻觉了。
眼巴巴的,叫人真的觉得委屈。
她声音虽然低,但是在场的也不都是普通人,尤其是耳聪目明的虞洲:
然后是酒酒:
很奇怪,她一时竟然形容不来自己听见这个问题是什么样的感觉。
古古怪怪的气氛像破了个口,虞洲舌尖抵抵牙根,掩在袖摆下的手忽然就松了,鼻尖弱弱溢出一点带压抑的哼笑。
酒酒目光复杂的看了眼戚棠,喉咙动了动:不是,不是幻觉。
戚棠一张圆脸肉眼可见的空白了几秒:你也看见?
酒酒无奈:是,虞姑娘就站在门口。
戚棠抿唇,抬眸,和余晖落了满身的虞洲两相对望,后知后觉的丢人,抬手捂住了眼睛。
小阁主总喜欢做这样掩耳盗铃的事情。
虞洲来找她似乎没有理由,戚棠缓了好一会儿,耳根臊的通红也没缓解,只是面色淡了点:师妹,有事吗?
虞洲本来没事,闻言却一步迈进了门槛,从怀里掏出了那个司南引,那个带着她们走出悔过涯深渊的格外坚强的司南引,放在桌子上。
没有灵力输注的司南引就是个黑色的小球,戚棠啊了一声,转眼就将刚才的丢脸抛之脑后:你还留着呐!
嗯,虞洲说,瞧着不俗,一直忘了还。
其实还不还都无所谓,反正在扶春不常会迷路。
戚棠翻了个木匣子装司南引,然后放到自己的乾坤袋里收好,再抬眼时,跟一直看着自己的虞洲说:谢谢啊。
小阁主偶尔很有礼貌,声音很乖,会带笑,这会将距离拉得克制又疏远。
她似乎不懂,却时时刻刻都能做到。
虞洲漠然垂眼,停留片刻便挥袖离开了,衣摆掠过门槛,好像来此真的只是忽然记起了尚未归还的司南引而已。
***
直到虞洲身影走远之后,戚棠才觉得心脏轻了轻。
又开始捂脸,屈肘趴在桌子上,呜呜呜觉得自己好丢脸。
她可是师姐!
酒酒却怔怔回不过神。她似有所感似的摸了摸自己的脖颈顺着并不明显的凸起一道往下。
戚棠兀自郁闷半天也不见有人来劝,抬眸好奇的看着无动于衷神色莫名的贴身丫头:酒酒,你在干嘛?
酒酒缓了缓神,和缓的笑了:我在想,小姐什么时候,能够成熟一点呢?
她神情温柔,望向那双黑漆漆却亮盈盈,分明黝黑到神思难测却总是漾着清泉似的眼眸,她将戚棠额角乱发捋好捋平:我不可能一直在小姐身边,小姐也不可能一直依靠我。
她兴许会死在戚棠手中也未可知。
戚棠愣愣的,没人跟她讲过这些道理,怔怔道:酒酒
酒酒不欲多说些什么,她深知再多言,无非是推自己上绝路,于是只将食盒打开,嘱戚棠吃些东西再睡觉。
戚棠大抵被这么一通不像该从酒酒嘴里讲出来的话震撼住了,真就乖乖的吃起了饭。
***
她一顿饭吃的极慢。
在酒酒监督下,戚棠囫囵吃了口晚饭,揉了揉酸软的胳膊和手腕,还记得叮嘱酒酒给虞洲送份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