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巴是回不了她消息的,于是摇头,也表示他不知道。
你是不是很早起就开始捣药了,都这么多了,戚棠又不放弃,使小性子似的:所以你看到了吗?师伯什么时候走的啊,今天明明就安排了课程,这个坏老头怎么这样!
她话说到这样的地步,没法不看到。
长令比划了两下,指了指天。
戚棠靠猜测:天亮时?
长令摇头。
戚棠语气缓了下来:天亮前?
长令点头。
此刻距离天亮过去几刻钟,哪家的墨在这样的温度与天气里都不可能还是泛潮的状态。
戚棠眼神一瞬间变得古怪,只是瞬息,她掩盖情绪的低头看了眼捣碎了装好的一排药材,凑近长令,小声道:那我偷偷翘课,师伯会发现吗?
眸光灵动狡黠。
长令呆滞了一刻,伸手似乎想拦。
戚棠不管他的回答,起身自由了似的拿起纸条拽着虞洲往外走,回头朝长令招手:师伯回来告诉他,我是来过的!
门在她身后阖上。
纸上字迹未干。
要么长令说谎,要么字条根本不是胡凭留的。
虞洲手腕被她握在掌心,出了药园戚棠就松开了,低头看纸条,忽然觉得很乱。
那种又厌又烦的感觉总是叫她根本毫无应对能力。
比起长令说话,戚棠更信字条不是出自胡凭之后。
要悄无声息在修为低的长令面前放进去一张纸条,是太过简单的事情。
她回身看了眼虞洲,目光落在她明暗交界的眼底,也只是轻飘飘的告诉她说:我有私事要处理,师妹,回见?
有些事情连她自己都不确定。
虞洲欲追随的脚步一顿。
她没管虞洲的欲说还休,自顾自跑开了。
一口气冲回了房间,砰的撞开了门,戚棠翻出了乾坤袋。
翻找司南引的时候,她脑袋一片空白,只是后知后觉的记起了他的那句坦白,翁嗡嗡的在脑海里炸开是我。
引我去渡河的是谁?
是我。
戚棠想起他眼底厚重又洒脱的歉意,胡子花白的老头带着如释重负。
他好像承担了很多,他好像真的很痛苦,那夜她真真假假探出的事情也许是这个老先生心底的沉疴顽疾。
忘不掉又想藏起来。
戚棠摁住自己颤抖的手,难受地揉揉眼眶。
在真相翻出来之前,她得先找到胡凭。
可她毫无头绪,只能将所有希望寄托在司南引上。
缓缓注入灵力,引路的目标是胡凭。
司南引从木匣缓缓上浮,浮至半空,沁出浅蓝的光,在空气里滚了一圈。